层圆阶的祭坛上方,到场的数千民众正陆续登顶,纷纷将手中高捧的干柴丢入大火里焚烧…喂养的火焰持久不熄,浓郁的烟气直冲天幕。
金炳荣站在祭坛中央,俯瞰下方,
熊熊的火光之后,他老迈的身躯竟平添了几分神圣庄重。
元妡微眯了眼,只见他高扬起一只手,四下的百姓竟整齐地恭敬跪地,口颂祈雨词,千道声线响遏行云。
“这…这…这简直大逆不道!”徐东锦已然惊掉了下巴。
此时祭坛只剩他们四人仍岿然站立,不为所动。
“这些人到底跪的是神灵,还是他凡夫之躯啊?”汪洁也不免震惊,悄然转头看向关漌。
关氏皇子还在此处,金炳荣如此做法,分明是公开与皇族叫板!
让关漌亲眼看到郕州百姓皆匍匐诚拜于他,以此展示他在郕州无人可撼动的尊崇地位!
元妡微扯唇角,这数千人无需号召,一个手势便可齐齐跪拜。
看来…眼前所见骇世之景,在郕州官民心中已成常态,想来在此之前早就上演过无数遍了!
“我这两日翻看方明源取来的户部账单,在郕州历年‘收缴税款’一栏中发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事情,今日正好说与你听。”元妡移步凑近关漌,饶有兴味道,
“你可知金炳荣何以能使郕州民心归顺?起因乃是一道减税降费的政令……十四年前,陛下亲征,开疆拓土,初将郕州纳入大旻版图之际,当时掌管财政的税收官,以军费耗资巨大为由,急敛暴征,收挂民脂民膏,用来填补地方银库。自此,百姓不堪重负,人口批量流失。半年后,是这位金总督新官上任,下令轻赋薄税,与民休息,才让战乱下的家家户户得以生存…也是从那时起,民众开始对他感恩戴德,并集体拥护他为‘金老爷’。”
“如此说来,他还算是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了?”汪洁问道。
关漌冷笑一声,“恐怕在他眼中,不明真相的百姓是最好愚弄诓骗的。”
“不错!”元妡接着道,
“直到我仔细研究了账单才发觉……原来金炳荣下令降低的赋税额度与之前税收官调高的纳税款数恰好相等。百姓只见新官颁布法令,解救苦难,殊不知,这一升一降,不过是回到了原先水平。而那位税收官,明面被罢官自省,暗则进入了郕州幕府,当了他金炳荣的幕僚谋士。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吧…”
“竟是这样!”徐东锦快速回味过来,怒斥道,“那位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