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了眼睛。“对不起,这会很疼。”尤利尔说,他颤抖着手对付瓶盖。
“我怕疼……”
“我也是。”
“我怕疼……大人,我不怕你……我也不怕海伦阁下和白之使大人。”
不用誓约之卷,尤利尔也能分辨出来这是真话。她没说实话的原因在于她只怕雄狮罗奈德。用一张羊皮纸来判断他人心意的真假,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愚昧的人吗?她本应该憎恨我们这些插足她平凡生活的神秘者。
“我的导师会很惊讶有人不怕他。听我说,南娜,你得给他个惊喜。”仿佛是在很久之前,也有一个女孩死在他怀里。她带走了他对过去的眷恋,带走了他的胆怯。不,别来第二次。
瓶盖好像钉死在开口,尤利尔一把捏碎了瓶口的玻璃。这时南娜忽然抓住他的手,企图让他将魔药倒在自己的额头上。她的目光充满怯懦的求恳。
“你的脸没事,不骗你。”他看着小女仆腰间血肉模糊的横截面,感觉手指沉重地要命。你明知道自己救不了她,白痴,干嘛不随她的心愿呢?满足她,问问她的家人和牵挂,给她两句抚慰的话语吧。你还有什么立场祈求原谅呢?是你拉她进入这该死的战场,是你引来恶魔领主发泄憎恨,是你误解了她的心意,最后还让她为你而死。
他克制思绪,手掌却不受控制地遵从了南娜的意愿,祝福过的圣水沿着女孩的头发淌下。她露出笑容,似乎想要说什么。“说吧。”学徒施展神术提振她的精神,聆听女孩的遗言。说吧,南娜。我会答应你,无论它是什么。
“大人……我能……向您祈祷吗?”
尤利尔愣住了。
芬芳的圣水淌下南娜的头顶,她仿佛正在接受一场神圣的洗礼。
直到战斗彻底落幕,水银领主拉梅塔都没有再回来。白之使率先落到浮台边,寒冰和烈火的气息在他的铠甲上缭绕。他碰碰学徒的肩膀,以最平和、最坚决的声音说:“她死了。”
“我知道。”尤利尔放下南娜的半截身体,勉强站起来。“是拉梅塔。她疯了一样在重伤后还来向我复仇,南娜救了我。知道吗?南娜说她不怕你。”他摇摇头,“炎之月领主呢?”
“他撤退了。”使者迟了两秒才告诉他,“你可以埋葬……南娜。”
得到这个允许可真不容易,是吗?南娜又不是食尸者。尤利尔扭头打量他的表情,最终遗憾地转回去。“我真以为你会惊讶。”
没想到这句话让他的愿望实现了。乔伊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