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安娜医师的眼球被李澳兹整个摘掉。
秋冉站起身,情绪激动的她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好在之前面对诺德丽的时候,她已经发泄过了一次,她蹲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平息。
她的三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弟妹妹的人生,可能就这么毁了。
以后每当他们注视到别的大学生拥有体面的工作之时,就会想起高中的那三年,最无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姐姐却不辞而别,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快活逍遥。
他们将进出考场孤身一人,无人接送,考试前夕,别的考生争分夺秒读书和刷题的时候,他们还在打工,不然明天的饭都吃不起。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的人生毁了就毁了,可我的弟弟妹妹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该跟我一样承受苦难。”
秋冉抱着头,有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哪怕回去了。
别离三年,对于快节奏的现代社会来说,已经物是人非。
如果再见面,他们还会记得自己吗?
或者说,他们能够原谅自己吗?
秋冉的哭泣让李澳兹颔首低眉,面色阴沉。
他很难想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即便是到了这一刻,秋冉还想着别人。
这个一直乐观,傻呼呼,单纯,善良的傻大姐,她内心承受的压力远比自己想的更大。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她一直为别人而活着,所以才能够对自己深处底层而感到澹然。
她一直对未来抱有的希望,只是因为她早已经对霜镀这个国家和社会绝望了。
绝望。
李澳兹扶着心口,他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诺米坚定的誓言:
“我啊,就是个蠢蛋笨比,教官都说我是很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小野猫。”
“可就连我这种野猫,如今都不能容忍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也可能以后会有暴君,会有新的官员,世界也会更糟糕——但我宁愿犯错几百次,也比维持现状强。”
还有这具身体,“李澳兹”生前的记忆。
——九月初,乡下的母亲久违打来了电话,对他下达了命令:家穷,中专读完,工作还债,再供妹妹上高中。
他离开了家乡,身上带着不到200德比的现金,来到县城里当保安打工赚钱,还妄想着等攒够钱,就去植入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