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隔着一米宽的步行道外,有个胡子杂有几撮银丝的老兵先瓮声瓮气回道:“这些是得了辐射病的基建兵。”
老兵转过头来看着面带犹疑的沈如松,沟壑如山,目光浑浊,老兵说道:“地表基地治不好他们的病了,他们没力气再走远路了。”
“等会儿。”老兵接着说道,他一双吊角眼森冷地审视着沈如松。
“孩子,你是工兵吧?”
沈如松下意识扫了眼迷彩服衣领里的识别牌,在复兴军齿轮盾穗徽下,便镌刻着这么三行字:“沈如松;工39102491A;Z”。
见到沈如松如此动作,老兵只是缓缓哼笑着,他瞄了眼背枪走过的宪兵,嘴巴开阖间牙缝参差,
“工兵好,工兵好啊。”
宪兵的皮靴跟踩地时的“啪嗒”声有节律地短促响起短促落下,窸窸窣窣的言语声混着悠远传来的机轮隆隆声,沉淀在这方窄窄的世界里,沈如松身上罩衣的星空黑与一米之遥外的土黄色却是泾渭分明。
沈如松续上了根烟,没再说话,笔在纸上绕了几个无意义的圈,最终写到:“今天对我意义重大,我进入地表正式实训的一天。”
“昨天离开地下城时,我原以为最多只用花一个下午就能走到入口升降梯,毕竟长安区地下城距离地表直线距离只有1600米,最近的直通公路大概是11公里长。走到部署区时,一起的轮换兵继续前进,而我们这些士官生则到部署区军需仓库额外领了不少防化装备,有复合铅衬的罩衣、手套、马甲、马靴,和应该是最近列装的FMJ-30型防毒面具,几件叫不上型号的维生套件,以及一块功能腕表。我不知道这是对士官生的爱护还是什么,听军士长与仓库主官聊天,如果是军大生,会有更高级的装备,我觉得这不见得是多好的事,光是这套装备就有十多公斤重,加上原本的一堆东西,确实不轻松了。”
“昨天熄灯后高克明问我,地表辐射值到底有多高,我说‘你问这个没意义,你该问‘辐射水平’和‘季度吸收辐射’是多少,然后他真就这么问,我给逗笑了,肯定比辐射防护规定的1500毫西弗会少一点。最后一天谈到关乎自己小命的事情,大家当然不想多谈,小明就聊那帮女同学会不会和咱们分一个部队,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虽然分配实训单位按照排名和意向表来,但这事得看缺额,最好的合成营基本不可能,兵种王牌营每季度空额真不多。我就劝他别想女人赶紧睡觉,说到底,就算成了,那也得27岁才允许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