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头七那天,猴子来了。
从首都到秦岭边上,猴子车马劳顿,是踏着月光进的屋。
他进屋一屁股坐下,开门见山就问我,爷爷怎么死的?连他也觉得爷爷的死有问题。
我对猴子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所以便直接对他说,“爷爷的死不正常,但具体要说到爷爷的死,我也说不清楚。”
“他妈的,我就知道有问题。”猴子跳了起来,“爷爷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一下就没了。是不是有人害他?”说着,开了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背对着猴子脱掉了上衣。
“你干嘛?”猴子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啤酒哆嗦着,“我我我,我喜欢女人,赵小楼,你可别吓我。咱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这大半年不见,你性取向都变了!”
我将上衣放在凳子上,然后伸手摘下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纺锤状,约有三四厘米长的黑色石头递给猴子。
“送我的?”猴子问,“这是块什么宝石?咱们不是在说爷爷的事吗?”
猴子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偏偏一副屌丝的心。可能是因为受他爸的影响。
他爸是他们省里远近闻名的煤老板,最近听说开始进军房地产业了,扬言要和某王姓大佬相抗衡。
我瞪了他一眼。
“拿着。”我说,“看着我的背。”
猴子满脸吃了屎的神情站在我身后,但是我知道一分钟以后,他的脸上的表情就会变成惊讶。
这个表情,我这几天在镜子里已经无数次的在自己脸上看到过了。我知道,我只要一取下这枚黑色的石头,我的背上就会慢慢浮现出一个圆形的图案来。
那个青灰色的图案会像纹身一样出现在我的皮肤上:边缘是平滑的圆,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好像是图腾,又好像是一种失传的文字。这个青灰色的图案占据着我的整个后背,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包在里面。而伴随着这个图案出现的,是巨大的难以忍受的痛苦,有时候还会从那些线条里流出腥臭的脓血来。
这几天,我只要一有空就会脱光上衣,然后背对着镜子回过头去观察镜子里我背上的这个图案。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确定在这之前的二十四年里,我的背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这个图案是在爷爷去世以后出现的,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爷爷去世的那天晚上它就出现了。只是那时候我一心牵挂着爷爷,对疼痛视若无睹,也根本没有想到我背上会有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