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哈,后来被绑在驮马的马背上拉回了牡丹乌拉与蛤蟆河子交汇处的章琥塔部屯落。
“你是谁?那晚野鹤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暮雨阿玛端坐在屯落正中的议事厅中,威严地问道。
“那晚我和族人在野鹤城外饮酒烤肉,突然发现城中主寨起火,然后城外众人中喊声四起,有人喊是野鹤为报世仇,设计要将闲州和宁公特聚歼于野鹤城外,也有人喊闲州勾结蔺成栋借娶亲为名要强夺野鹤城。
然后发现人群中有人中箭,还有人惨叫,然后刚刚还杂在一起喝酒唱歌的人就拔刀互砍。砍着砍着,我听见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多人喊“骑兵!辽东铁骑来了!”于是大家也不砍了,四散奔逃。我当时在最外圈,跑得也最早。
黑暗里不辨方向,稀里糊涂地就摸进了你们的营地,看见有马就想牵一匹逃命......至于我的身份......我已经犯下了偷盗的大罪,如果说出我的身份,会让我的祖先和部族蒙羞!”
此刻议事厅已经被部族的男女老幼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听着,大厅上并不喧闹。
那阿哈跪在厅中。身上华贵的牛皮衣已经被剥下,赤裸着肌肉结实的上身。一番回答倒也不卑不亢。
“好,就允许你保留身世的秘密,你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所犯的罪恶,那么就要老老实实地在章琥塔部当阿哈!
从现在起,你从前的一切,就像那天边的浮云一样远远散去了。今后你要勤恳劳作、忠心侍主、遇有战阵要冲锋在前。以此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和罪恶!
如果为部族立功,就可以将功折罪,恢复你的自由,让你成为章琥塔部的勇士!你明白了吗?”
“明白......”那人用牙咬了咬下嘴唇,痛苦地答道。
“好,现在当着大伙的面,叩拜你的新主子!”
阿玛话音未落,暮雨就骄傲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被我堂堂正正一箭射晕的,你是否心服口服?”
“我服......”
“什么我、我的,从今以后要自称奴才!快给本主子请安!”
那人无声地叩了下去,额头磕在石砌的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了围观众人一跳,他缓缓起身,鲜血从额头渗出,流过那双深邃的小眼睛。
除了瞬间暴起又迅速隐匿的寒光,暮雨发现,那双小眼睛里竟然藏着掩饰不住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