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母亲,当初是何等与众不同,风华绝代。
坐在上首的皇帝沉默而无言,那双看见山河风云变幻,见惯人心诡谲的眼,此刻带着探究,去看这个小时候曾经爬上自己膝头的女孩,她是某个人骨血所在,好像就是从这个小妮子出生,那个人身体才越来越差,只有每年入宫的时候才会出门,但这个小女子跟她,实在太过相似。
这位九五至尊对沈馥从小到大,在宫外宫内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所以才会这般心情复杂,倘或只是相貌相似,他未必会有将这小女子指给老九的念头,但偏偏,这位叫做藏珠的姑娘,人如其名,当真将宋家明珠的韵味内藏:“当年你入宫时,还是小小人儿,如今已经是大姑娘,朕,与你,许久未见,往日在沈家遭遇,今后在宫中,不会再有,但诸事仍需你自己上心。”
这话过分亲昵,听着不像是皇帝所言,更像是想要照顾晚辈的长辈,却又担心晚辈过分依赖自己而说出口的话,天子自然也察觉不对,想要补救,却对沈馥实在难以狠下心冷淡,同天子多年主仆的海晏,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十分体贴的开口解围:“沈司乐,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入宫,自然会被公平对待,但宫中不养闲人,沈司乐要多加锻炼,勤勉办差。”
这话就公事公办许多,算是勉强替天子圆话,虽然实质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表面上听着却有更改,沈馥深知天子不易,也不多说,只又叩首:“奴婢谨遵陛下教诲。”
她自称奴婢而不是臣女,就意味着她的确是将自己摆放在沈司乐的角度,而并非沈家姑娘的地位上说话。其间乖顺圆滑,又令天子更添欣赏,但今日唤来沈馥,并不完全是叙旧以及教诲,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朝中年后要有大事,但后宫不宁,长辈们之间的乱子自然由不得你插手,但朕只问一句,同辈相争,沈藏珠,你能夺头筹不能?”
沈馥闻言,心头警醒,朝中有事,牵扯到后宫并没什么,毕竟前朝后宫本是一体,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此番动荡偏偏连她这种小辈都要涉及,就由不得沈馥不警醒,她这等年龄的同辈官家姑娘,未婚者尽数入宫进六局,譬如杜司乐,还有那位楚姑娘……
杜司乐的名字划过心头,沈馥对帝王的想法骤然清楚,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杜司乐同她必定不死不休,而杜司乐背后是北疆王,天子又问她同辈相争,分明是要伺机对北疆王下手。
而她有信心一人斗群狼吗?
这个疑惑在沈馥心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按下,她咬紧下唇,坚定而明晰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