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灯会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宫城东西两侧张灯结彩,长的青龙灯、短的白虎灯、高悬空中朱雀灯、低矮盘旋玄武灯,又有各色杂灯,多彩炫目,直映得京城火红一片!
路两侧各色新鲜玩意儿也是层出不穷,小商贩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赚钱机会,纷纷使出看家底儿的功夫扯嗓子卖命吆喝。
唐如沐走在人群中,一边赏灯一边观瞧着琳琅满目的小件,兴奋地大叫:“化及哥哥,快看,糖葫芦,你吃不吃?”不等陈化及说话,便从小贩棉桶上摘下两支,一支递到陈化及手中,一支拿在自己手里,半眯美目咬下一颗,咯咯笑道:“简直太好吃!你快尝尝,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陈化及随手递出几枚铜钱,也在嘴里吃上一颗,酸甜滋味登时沁入心脾。自从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后,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尝到过此种滋味了。焦糖裹着红果入口,心中却想:“此时若是师父在,让他老人家也能吃上几颗,一同过这团圆节该有多好。”当下怅然若失。
唐如沐正在兴头,眼睛几乎不够用,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拉扯着陈化及的衣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仿佛一个顽皮的丫头,哪里还有一丝铁剑堂三小姐盛气凌人的模样。
“化及哥哥,快看那边!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唐如沐大声道。
陈化及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摊之上,摆放着许多兔子模样的泥偶,大的有两三尺高,小的只有三寸,均是粉白面孔,头戴金盔,身披甲胄,背插五色令旗。坐骑却各不相同,有骑狮的,有骑虎的,更有骑鹿、骑象的,不一而足。
“这……这些兔子倒是有趣。”陈化及好奇道。
“哈哈,笨蛋!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唐如沐打趣道,“这叫兔儿爷,又叫太阴君。在京城的中秋啊,这是拜月的神仙,今夜的供桌上,家家都少不了供奉它。诗人栎翁有诗云:‘药窃羿妻偏称寡,金涂狡兔竟呼爷’,说的就是这兔儿爷啦!”
陈化及拿起一件,见其左手托臼,右手执杵,做捣药状,俨然便是那传说里广寒宫中玉兔捣药模样。想来自己随师父学习黄老之术多年,这兔儿爷颇得医中意趣,不如购得一个,他日寻到师父回小庙居住时,摆在身边,也算对京城所历之事存个念想罢。
于是开口问道:“店家,这件什么价格?”
小贩伸出一根手指,没有言声。
陈化及问道:“一文钱?”
唐如沐一听,差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