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苏珩淡淡的看向船上的那位红衣女子,她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着他最珍爱的那把折扇,轻轻的敲打着她的鼻子,眼中的笑意却已是无比的单纯。
芣苢,对不起。
我已时日无多,奈何不能告诉你真相,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你带来。
离魂散,也只能暂时抹去你那些记忆,这一切之后,你就不会再看见我了。
“那位公子。”
苏珩闻言打断了思绪,回头看向身后那船上的一对青衣夫妇,嘴角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那女子却道,“公子,是这样的,我们这船刚刚突然裂开了,能否借借你们的?”
芣苢将那折扇放下,看向那女子,“好端端的,怎就破了?”
那青衣男子一把将他妻子拉过,“我夫人性子顽劣,还望夫人行行好。”
“清霖?”
芣苢冲苏珩莞尔一笑,“我听你的。”
苏珩冲那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过来。
这一下,小船倒显得特别挤。
那青衣男子首先介绍道,“在下楚旖,这位是我的夫人,温嫤。”
芣苢看着他说这话时紧紧的抓着他旁边女子的手,不等苏珩回答,她便抢答道,“我是清霖,这位是我未来的夫君,苏珩。”
苏珩闻言淡淡一笑,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这个幼稚的女人。
温嫤冲清霖招了招手,“未婚夫?要不,去我家坐坐?”
清霖抬头看了看苏珩,苏珩道,“这怕会麻烦两位。”
楚旖笑道,“家里世代经商,若是公子不嫌弃,大可在我家住下。”
温嫤接着道,“看两位不像本地人,想来是来游玩的吧。”
苏珩笑着点了点头,将清霖抱入怀中,“清霖她想来看看江南,我便陪她来。”
楚旖笑笑,将他娘子拥入怀中,“苏兄好兴致。”
待船靠岸时,温嫤对着身旁那人道,“夫君,我累了。”
“好,”楚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蹲下来示意要背她。
清霖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白衣男子,不满的嘟嘟嘴。
苏珩宠溺的敲了敲她的鼻子,轻声说,“人家可是夫妻,你这也想比?”
清霖闻言不禁红了脸。他与她,并非夫妻。抬头认真的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是情人吗?”
苏珩一愣,低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只觉得好笑,没了那些责任,她竟是这般?
见他许久未答,清霖有些生气的向前走,想要追上那对夫妻,苏珩却一把将她拉回抱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当然算。凡你所想,我都会成全。”
清霖只觉耳朵很热,一把将他推开,快步追上那对夫妻。
苏珩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躲着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到了”楚旖轻轻的将背上的人放下,那人却一溜烟跑进大门,冲苏珩二人招手喊道,“清霖姑娘,快来。”
楚旖回头冲他二人笑道以示歉意,“娘子性子顽劣,还请见谅。请进。”
看着前面那个拉这清霖蹦蹦跳跳的女子,楚旖一脸黑线,“嫤儿。”
“夫君。”温嫤回头笑道,“这可是在家里,我有必要装贤淑吗?”看了一眼清霖,又指了指苏珩,“你们玩你们的,不行吗?”
清霖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瞥了一眼那位黑衣男子的表情,嗯,不错,很是难看,难得他不高兴了。
只得冲他笑道,“苏珩,我去了。”
温嫤将她拉去后花园,指了指池子里的荷花,“你看,清霖,你喜不喜欢荷花?”
见清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园中的一棵梅花树,问道,“梅花呢?你喜不喜欢?”
“梅花倒是挺喜欢的。”清霖看着那棵梅花树,与梅林中的梅花恰是一个品种,只觉异常亲近。
“我见你那未婚夫似乎忒别喜欢你,你们何时成亲?”
“成亲?”清霖回头看着温嫤,一脸狐疑,“你要干嘛?”
“我夫君说只有成了亲才能将对方牢牢抓住。”
“你家夫君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他心里若是有我,在不在一起都是无所谓的。”
“你骗人,怎么会无所谓呢。”温嫤嘟嘴道,“就像我啊,我要是没了夫君背我,我就得累死。”
清霖闻言不禁愣了愣,心下想道,这姑娘,怕是傻子。
见清霖不回答她,她又继续说道,“真的,怎么会无所谓呢!”
“清霖。”
清霖闻言看着那黑衣男子,又想起方才温嫤所言,不禁有些害羞。
那人又道,“愣着干嘛,过来。”
清霖走了两步之后又觉有些不对,“我干嘛听你的。”
待清霖说完这话,苏珩身后已出现那个青影,“嫤儿,过来。”
见温嫤一路小跑到楚旖身边,清霖一脸黑线。有些尴尬。
倒是苏珩唤道,“还不过来。”又对楚旖道,“还望公子见谅,我们晚些回府。”
不等那人回府,苏珩便一把将清霖拉入怀中。一红一黑的身影消失在楚府的墙上。
温嫤笑着对楚旖说,“这下好了,不用叫人留心着给他们开门了。”
楚旖只是笑着看着她,并不说话。
“苏珩,你看看,大门你不走,偏要翻什么墙,看看,你这一身。”清霖将他方才翻墙时留下的灰尘一边拍去,一边说道。
苏珩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的动作,许久才开口道,“你怎么不叫我珩了?”
“你不嫌肉麻啊?”清霖一脸嫌弃的说。
“芣苢......”
“你还是叫我清霖吧。”
“我们成亲吧。”
清霖闻言一怔,抬头呆呆的看着他,许久,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会。”
苏珩将她因为害羞而别过的脸转过来,低头对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见过哪位纯情少女说她会成亲的?”
清霖经不得他这般调戏,用力推开他,却支力不稳,向地上栽去。
苏珩打开手中的折扇把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是故意的!
清霖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向他脸上扔去,“我要去找温嫤,你给我滚。”
夜,楚府。
青衣男子和黑衣男子并肩而立。
“楚兄家业雄厚,必是经商的翘楚。”
楚旖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是我父亲的功劳。”
苏珩心下思索,“楚老爷,他......”
“被奸人陷害,抑郁而终。”
“抱歉。”
方才饭间那碑位之上,分明写着,‘楚天亦’三字!这楚家,竟是当年忱府的追随者,也是背叛者!
清霖经那场大火之后有些记忆是残缺的,所以才没能认出他们来。那,如果认出来了,她会怎么做?
“苏珩。”
听得那女子的声音,楚旖和他一并回了头。
那女子却面色极寒,眉间的彼岸花忽闪忽灭。苏珩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楚旖,你可知道你父亲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
“清霖姑娘......”
“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忱清霖。忱将军唯一的女儿,灵族主脉唯一的继承者!”
苏珩却挡在了楚旖面前,“清霖,你听我说。他父亲已死,他楚府如今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
楚旖却突然跪下,“清霖姑娘,当初父亲并非不肯相救,那边南国奸相抓了我和我娘,我们......”
“都给我闭嘴!”
清霖似乎有些想要克制她的怒气,苏珩见状心下暗叫不好,那红衣女子却已经不堪重负,他急忙将她抱住,“对不起,我......,清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