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碗盏破碎的脆响打破了坤宁宫的寂静。
“皇后娘娘……今晚侍寝的确实是昭妃啊!”知书为难地站在榻边,打发着宫人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皇后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苍白的脸因冲冠之怒而染上两团病态的嫣红。她将锦被和玉枕全掷得远远的,“怎么会……”怨气难疏又激动过度,本就瘦削的身子登时无力地躺倒在榻上。
“郑氏用了什么手段?知书,她们一个个都这么有本事,一个许湄还不够,是当本宫死了不成?”皇后口里喃喃,手指死死揪住榻边的鲛纱,脖颈间的青筋暴起,看着很是瘆人。
“早晚都有这一天。”知书见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了,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走上来给皇后顺气,宽慰道,“娘娘是中宫之主,当真将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您这样身子怎么能好呢?”
皇后充耳不闻,含泪道,“她是天命之女,是宛雏之命,又有那样的家世。本宫……本宫算什么?”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灵光一现,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知书,去……去偷偷传宜嫔来商量,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知书见皇后已经是固执到魔怔的地步,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位,只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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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黑墨,无一丝星,想是天不忍看,外头风雪未歇,凝冰结霜,比往日冷许多。
沐浴过后微微呈粉色的肌肤带着少女的甜香,沾着水滴的雪肤如从未被采撷的果儿噙着朝露鲜嫩欲滴。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教习嬷嬷在绾妍的脑后盘了一个清爽的小发髻,替她拢顺垂下来的青丝,喜意盎然,“虽是晚了些,到底也如愿了。”
“嬷嬷,可是……”绾妍不安地看着白皙的足尖,昔日最是能说会道的她,如今心里的千言万语,却是如个无口瓶子似的,支支吾吾起来。
那教习嬷嬷四十余岁,对女子娇情早就见怪不怪,她淡淡一笑,老成地叮嘱道:“娘娘莫紧张,自古女子侍寝都是要尽态极妍、婉转承恩的。只要乖顺即可,不论这个位子上的人是个无能的庸才,亦或是个残暴的君主,不可违逆他的心意。”
绾妍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那些女子奉为圭臬的东西,就真的是对的么?
儿时与姐妹们嬉闹时说出的豪言壮语浮上心头——“凭我今时身份,这世间大好男儿任我择选。但我只嫁心爱之人,凭他是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一切在她那年去圣慈寺后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