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胸背处。她的伤处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像是戴了一顶厚厚的白帽子。
听到外头宫人们请安的动静,她涣散的目光忽而聚焦在一处,像是来了精神。这瞬间来的精神悉数化为了攻心急火,恬贵人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满口大呼海棠的名字。
海棠本跟在绾妍后头,听到里头恬贵人在大声呼唤,急忙向绾妍告罪,抢先几步进去。
恬贵人见了来人,一把揪住海棠的衣领,死死盯着大骇的海棠,暴喝一声:“狗奴才,谁命你去叫的她?”。
海棠是自作主张,不敢回嘴,只絮絮哭道:“奴婢是怕您想不开,才……”
“胡说!你是打量我死了,你也没了去处,是不是?”
“我早就是毫无颜面之人,不知是多少人嘴里的闲话,明日满宫里又传我自尽之事,你还要不要我活?”
她劈头盖脸吼了一阵,心里还是不痛快,使了力气甩了海棠左右两巴掌,按着胸口拼命喘气。
这时候,绾妍领着人进来,一眼便看见这胶着的场面——主子亲手打奴才,是脏手丢脸面的事情,即便是生气,即刻命人责罚便是了,恬贵人入宫有段时日,又是自诩公主之身金尊玉贵的,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恬贵人见绾妍来了,顿时松了手。海棠生生受了两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屋里的宫人们都过来跪着劝恬贵人息怒,恬贵人气得眼前发黑,自顾自地扶着床沿坐下来,也不理睬绾妍。
“恬贵人,你这是怎么了?”
绾妍也没有理会恬贵人的失礼,走过去坐到她边上,伸手触上她包裹着的伤处,那厚纱足有半匝厚,隐隐可见殷红的血迹透出来。
恬贵人扭开头,冷冷道:“娘娘请回吧,妾身已是将死之人,无颜再活在这世上。”
这话连绿衫子都听不下去了,她向绾妍与恬贵人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地开口。
“恬贵人,昭妃娘娘为您忙前忙后,操心着大小事情,这宫里还有谁这么为您费心?您不领情便罢了,一口一口将死,您若是死了,娘娘的苦心不都付之东流了么?”
绾妍默然不语,恬贵人心里有些松动,目光微有闪烁。
海棠也止住了哭,抹一把脸说:“主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偏生就要寻思死。”
绾妍略略明白了一些,遣了众人出去,此刻屋里只有她与恬贵人两个人。
绾妍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