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满意,她是不如许湄巧舌如簧的。
许湄是初入宫的时候,便成了承乾宫之主的奇女子,是在规矩教条中行走多年的人,这些铁条似的东西是杀人者手中刀,是懂得规则人的保护伞。
什么时候做这规矩的奴,什么时候做这规矩的主,许湄心里清楚。
可绾妍不一样。
在翊坤宫里,她能舒舒服服地做霸王,一旦出了翊坤宫的门,她依旧被规矩箍着不能造次。
不然长街又要多几分嚣张跋扈的郑家女为非作歹的谣言,人心会往善良温柔的许湄那边偏。
她今日做了这般事儿,本是缓下来了,谁知没能瞒住,反从他口中又被提起。
绾妍心脏突突跳得厉害,慌得很,抿了抿唇嗫嚅道:“那……”
他凑近她,将鼻尖贴在绾妍的头发上,嗅着今日的玫瑰香味儿。楚岐嗓中窜出几分笑意,胳膊上了些力道,将绾妍揽紧一些。
“她是皇后你是妃,当真不怕?”
皇后是后宫之主,若是真是闹起来……皇帝偏帮妃子,宠妾灭妻,免不了被御史啰嗦几句,一个不慎便成了帝王污点。更不用说绾妍本就是御史们心中的重点监察对象。
谁为正统的这个道理,绾妍也是明白的。有的时候,她虽心里不服,却也无能为力。
所以,哪怕皇后在坤宁宫亲手撕破面皮与她闹掰,哪怕皇后逼迫众人跪在雪里祈福的时候,哪怕皇后明目张胆地苛待温姐姐,她心里那么那么恨,却也只是骂上几句。
尊卑有别,她不欲如许湄一般使些下作的手段,也不欲如郭贵人似的谄媚逢迎,最多也就是由着性子避得远远的。
况且,既然皇后一贯看她不顺眼,她只能愈加恭敬,免得真被皇后抓了把柄。
楚岐见她久不应,又问:“怕吗?”
绾妍郑重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怕。”
“可你还是怼了回去。”
楚岐捋了捋她的长发,她已然沐浴过了,烤干后的头发松松软软的,滑得像软缎似的,黑亮亮的好看。
“宫库都是最好的东西,大多都是您的珍品,臣妾不想它们被皇后拿走,去给吴家的人。”
她的眼睛映着烛火,风一吹那火点儿微微抖动,显得她的眼越发的亮。楚岐探上她的眼角,只觉得眼前人像个被坚执锐的将士,有着十足的韧性,别样的神采。
旁人在边关守他的楚国疆土,她在这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