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才对着自家徒儿嚣张跋扈的宫女如今噤了声,如一口烂麻袋似的被拖出去,冯安心中畅快,转头看向徒弟,微微一笑。
“乖徒儿,你倒是老实又忠心的。”
小安子用袖角揩了揩额上冷汗,垂下头道:“师傅,我……”
“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冯安扫一眼小安子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窘迫样子,“你与温贵人身边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小安子紧跟在冯安后边,话里不知不觉带了几分缱绻:“徒儿与她是同乡……是相识于微时的故友。”
冯安不置可否,眯了眯眼说:“听你唤她姐姐,是比你还大两岁呢?”
“是。”
“相识于微时……”,冯安仰头看着那青瓦褐檐,淡淡道,“我朝仁慈,太监与宫女若两情相悦,在深宫中做慰藉,可私下结为对食。”
“对食”二字像是一柄巨斧,大喇喇砸将下来,将小安子的自尊劈了个稀烂。他登时红了眼睛,哪里敢发作,只好干笑两声。
“云窈姐姐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儿,将定来有大好前程的,她如今得主子青眼,成了女官,以后有想不到的好处呢。”
“徒儿啊……”,冯安慨叹,“我六岁进宫,在这楚宫呆了四十余年,不知将多少人事看饱。你说的那位云窈,姑娘我未曾见过,师傅只是担心你用情至深,反倒成了短处,今后受人拿捏。”
语毕,他又紧了紧拂尘,突然转过头去狐疑地盯着小安子的白如玉的脸:“你不会……是为了那丫头进宫的罢?”
小安子惊得口舌都结在一处了,像是自己做了个没穿衣服的琉璃人似的,他别开眼去,不敢与冯安对上眼,摆了摆手说:“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
至勤政殿门口,师徒二人打了帘子进去,冯安近前指使小安子为楚岐奉茶。
楚岐盘腿坐在地龙上,身板端正,手里翻动着奏折,神色淡然。
“外头的人怎么说?”
冯安也不隐瞒:“翊坤宫的门前脚一关,内务府那边就摆上了盘,现在只怕是整个楚宫的宫人都知道了。”
楚岐瞥一眼冯安:“哦?赌什么?”
“赌昭妃娘娘犯了何等罪过,赌她前路如何,赌她与淑妃娘娘之间,谁会是……”
“放肆!”,楚岐已然是动了怒,大袖子一拂,身旁杯盏咣当落地粉碎,溅得侍立于侧的师徒二人一腿的水。
“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