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乱带着弟子上了有些损坏的船离开后,不少家主和弟子也陆续从帝都山上下来。
当然,也有不少人留在上面继续沉浸在失去家主或是弟子的悲伤中。不管李屹思之后如何作为,修真界已经是伤筋动骨了,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事在人为吧。
沈芣苡把手帕递给沈曦,让他擦擦嘴角的血。沈曦接过手帕,擦着血迹。
沈芣苡拍拍沈曦的肩膀,然后蹲下来,一边帮陆即墨查看着伤势,一边道“从前我竟不知自己是这样的脾性。”
“旁人可以误解我,诋毁我,伤害我。我再难过,委屈,无奈,自不会出手伤害,连半分怨言不敢有,还要附加更多努力。”
“原以为自己是懂得了阿爹讲的道理,知晓了为人处世的道理。”
“现在想来,我还是没有参透。”
沈芣苡说的这番话,听来几分矫情,但对于今日陆即墨的境遇,她确实觉得不公,心中始终难以平复。
“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沈曦道。
他把手帕收好,把陆即墨扶起来,架到自己肩膀上。此时沈曦也有千般话想说,但若他说了,沈芣苡又该痛哭流涕。并不是因为沈芣苡胆小,而是亲近之人的安慰的确让人没有招架能力。
沈曦架着陆即墨朝岸边的码头走去,他终是觉得不能在这里多待,且方才他和沈芣苡轮番查看陆即墨也没有结果。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
沈芣苡也跟上了沈曦的步伐。码头边人头攒动,他们只好在不起眼处,找了一叶尚可的小舟。
把陆即墨放下来,头靠在船沿边,沈曦拿过沈芣苡手里划动的船桨,道,“我来。”
没了事情可做,沈芣苡看了一眼陆即墨,心里还是如风吹麦浪,涟漪无法平复。这种感觉,真像是生了病,胸中郁结难受。沈曦看着沈芣苡难受,开口问“受伤了吗?”
沈芣苡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哥哥。她鼻子一酸,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暗骂自己爱哭鬼!
沈曦并未看到把常铭踩在脚底的沈芣苡,他待人温和,肯定不喜沈芣苡过于暴戾恣睢。可沈芣苡知道,若他在场,如果阻止不了沈芣苡,他断然也不会嫌弃她,就此厌恶她。沈芣苡想到了舅舅,他该也是这样的。所以,方才真不该与他置气。
沈曦后悔自己开了口——事理明白,行动却总是难以与思想一致。
“我对舅舅发了脾气。”沈芣苡看着沈曦的眼睛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