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暮染说话时气鼓鼓的,反而褪去了威仪,露出了几分女子与生俱来的嗔恼之态。杜琰看得浅浅笑了,心间暗想,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她离自己不是那么高,那么远,多少还留了几分他曾熟悉的、觉得亲切的东西。
想罢了,他问道:“那么眼下娘娘如何打算呢?韩松还在微臣府上,娘娘若用得话,微臣就想个法子将他偷偷送到您的手上。”
姚暮染一时没转过弯儿,问道:“这是为何?”
杜琰笑道:“微臣明面上好歹是凌大人的女婿,还是得要点名声的,可不能让人知道那韩松是微臣抓来送给娘娘用以打击凌家的,这便是微臣今日进宫却没有带韩松的缘由了。”
姚暮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杜大人说的是,你暗里为陛下办事,我们自是不能毁你名声。那就按杜大人的意思来办吧。”
杜琰想了想,道:“今夜子时,娘娘派人到合欢巷第三家那烧毁的院子里去接人。”
姚暮染不由一怔。是啊,她在宫外还有个烧毁的院子呢,一片黑尘、满是废墟的耗在那儿,想想曾经的面貌,再看如今的模样,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临走前,杜琰忽又转回身来,底气不足道:“娘娘,年宴上的事,的确是贱内可恶,微臣在此替她向娘娘赔罪,还望娘娘海涵。”
姚暮染一下子冷了脸:“说起杜夫人,那与本宫可是源远流长呢,过去她所做的一些事本宫不是不知,比如,她联合公主害了本宫腹中之子。她如此恨本宫,本宫又何尝不恨她呢?但本宫是看了你杜琰的面子才容忍她至今的!若非你曾在贾书颜的手底下救过我们主仆几人的性命,你以为你家夫人有多少斤量能与本宫过上一招?所以往后,还请杜大人看好夫人,不稳妥的人不要放出来害人害己!再有下次,本宫绝不饶她!到时你杜琰也休要怪我!”
杜琰一听,满眼惊诧!她竟知道此事?!
原来他才是傻子!只当她浑然不知失子真相,谁知到头来她早已知晓,早已存恨,却因他而放下了......
原来这就是她,苦痛自咽,恩怨自明,所做所行从不彰显于人,只默默在问心无愧。
杜琰心弦颤动,定神向她作礼:“微臣多谢娘娘!”
......
宫门落钥前,福全领着恣意宫的几个内侍出宫去了,等到夜半子时,去了故地合欢巷,果然在那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见到杜琰的府兵正押着一人在静静等待。
福全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