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一打,就是一整夜。
当夜幕来临时,姜钰眼巴巴地坐在山洞口,开始了赏……雷。
如果是在前世,夜晚、明月、一大家子人、几壶花酒、一盘瓜子,便是一次难得清闲的赏月。
姜钰从来都不是一个颓废的人,即使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相反,他一直是个享乐派,医生劝他不能抽烟喝酒,他就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和一包劣质烟,看到一个比较顺眼的,他一般都会给人家点上一根,看着不顺眼的,他会乐呵呵地点……两根,按他的话来说,“你们的烟是我提供的,火是我点的,味儿我也闻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我抽了。”
每次听到他这种论调,他的小伙伴们都止不住地笑。
后来有几个对他有点意思的小姑娘想逗他:“那你也给我点上一根,我人儿是不是也是你的了?”
姜钰每次都义正严辞地拒绝:“小姐姐不能抽烟,对皮肤不好。”
姑娘笑出了酒涡,却也知他是无意,到最后便都收了心。
所以说,姜钰上辈子桃花缘很好,可愣是一朵都没开。
他也不是没对谁有过好感,只是想到这副身子本就时日无多,便什么心思都淡了,更何况他后期病情突然恶化得厉害呢?
他的朋友们都调笑他是个佛了的开心果。
也正如他们所说,姜钰对任何事都看得很淡,毕竟所有的所有,在生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但他不会过多地放任自己,也不会真的事事按照医嘱,一板一眼地囚禁自己,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
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轰鸣的雷声中欣赏这方天地的威严,安静地有些乖巧,也安静地有些……孤独。
毕竟他啊,始终不属于这个世界。
姜钰怔怔地看着夜空中那一团又一团庞大的雷云,脑海中却是勾勒出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
有他朋友的,有他学生的,也有他……亲人的。
老爹,我活下来了,你开心吗?
你再也不用省吃俭用为我存医费了,我也很开心呢。
姜钰笑了。
……
宴清皱眉看着安静的青年,他明明在笑,却笑得如此……落寞。
这小傻子在想什么?
宴清没察觉到,他对姜钰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点变化。
而这,仅是他与他相遇的第一日罢了。
“那是雷劫云,有人在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