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第二日方入辰时,五鹿浑同宋又谷便依着歧歧路所言,自后门而出,循着条羊肠小径,一路绕山而行。
这一时,正逢日头上行,然阳光似是被那满目的皑皑白雪吸吞入腹后,夹着些凉气方才喷在五鹿浑同宋又谷身上,让人不感煦暖,反觉阴寒。
宋又谷拢了拢衣袖,侧目往左右细瞧,见千岩俱白,万顷同缟,四面八方无处不是那闪着银光的白雪,像是自己钟爱的青红甜酥饼正中撒的一层糖沙,绵绵延延,铺天盖地,看得人失神失智。呆愣一时,宋又谷颈项一抬,两目一阖,定了半刻,方缓了那乍起的晕眩迷离之感。
“得亏咱们小王爷没一并跟来,”宋又谷抬掌,用那扇柄轻敲脑门,“昨儿他若是一步一步随我们攀爬上来,怕是今儿个定要瘫在榻上,动弹不得,既嚷着疼,又叫着冷。”
五鹿浑闻声,会心一笑,摇眉应道:“他的性子,恐是要令那群祥金卫头痛不已。指不定得让祥金卫用八抬大轿给他抬上山来。”稍顿,五鹿浑一瞧宋又谷,又再接道:“如此,倒是便宜。待祥金卫来了,人手足些,也好将这雪山上上下下寻摸个遍。”
宋又谷轻声附和,边言边行,足下不停。
走了约莫一炷香,二人果是来得一处:白雪式微,苍松献翠,确是个洞天别具的园子。
五鹿浑同宋又谷对视一面,立时放脚向内,行十数步,即见一池,池水温热,白雾蒙蒙。
“风—月—池。”宋又谷低眉一扫,见池边一处青矶之上,朱墨书了三个大字。
五鹿浑又再近前,抬掌轻抚风月二字,细细端详不住。
“鹿兄可是有何发现?”
五鹿浑稍一摇眉,唇角一耷,苦笑接应,“无甚。不过念着,风月风月,现下,怕是无风了。”
宋又谷闻声,自是解意,长纳口气,缓道:“隋老爷子此回当真是乘风归了。”一言方落,宋又谷脑内灵光陡现,单掌一扯五鹿浑广袖,疾声再道:“我说鹿兄,风月风月,风乃是隋乘风,那月字,莫非就是隋老爷子临终遗言提及的鸟儿?”
五鹿浑眉头微攒,徐徐摆首,一指顺着那朱字筋骨,一笔一划将那风字摹了一遍又一遍。
“从未听闻隋掌门有何风流韵事。”五鹿浑长叹口气,径自接道:“且我也不觉得他是那种拘泥情爱、难敌欲念之人。”
宋又谷冷哼一声,独往边上行了两步,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应道:“我还从不知道隋老爷子是个胸有风月的雅士呢?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