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一听,紧咬下唇,思忖半晌,方反应过来,起身直冲闻人战跟门边不言一辞的胥留留拱手施揖,讷讷轻声,“在下……着实对你等不住。”
话音方落,又听得宋又谷沉声讥道:“鹿兄,怎得五鹿老回玲珑京休养不过几日,你便日思夜想,还演了这一出兄友弟恭?”
胥留留轻咳一声,直冲那凤池木像躬身行礼,待罢,目华一亮,冲五鹿浑轻道:“鹿大哥可是于梦中灵机一闪,从现下乱局中悟了些干连出来?”
不待五鹿浑言语,宋又谷已是冷哼一声,来回打量五鹿浑面上那青白不定的神色,不过须臾,便似会意,冲凤池木像敷衍拱手,一面贼笑,一面嗤道:“万望菩萨不吝慈航,一垂普度,保本公子这腕子如常,挥斥八极,龙精虎猛。”话音方落,其已是一扬折扇,扭头便去。
五鹿浑朝堂内两位姑娘强挤个笑,一扫宋又谷背影,窘迫之下,难择善言,“这宋兄真是……逢我将定难定之时,更要添乱坏我静功。”稍顿,五鹿浑径自讪笑,濡唇逃目,轻声接道:“连番异事,久不成眠,在下……”话音未落,五鹿浑唯有埋首施揖,絮絮念叨,“原宥恕罪,原宥恕罪。”
胥留留同闻人战一听,连连颔首,垂眉见五鹿浑两腿一盘,又再跏趺而坐,长睫轻颤,已然阖了眼目。
“在下确还有些个关窍未能理清,尚需于法堂稍驻,作个思量。两位姑娘若无旁事,便先往外堂暂候可好?”
此言既落,五鹿浑目睑不开,却扭身再冲门外,抱拳相请。如此一来,不过片刻,便听得二女脚步沉沉,前后离去。
五鹿浑听闻房门虚掩轻音,立时长纳口气,两掌往面上一盖,来回摩挲不住;心下惊、惭、忧、愤,百味杂陈。然则,其隐隐又感春梦忽来、骤雨疾去,醉花之时荏苒瞬逝,竟恬不知耻暗生惆怅,扼腕乞求重临梦境,往复履历。这般思忖着,五鹿浑探掌自滚烫面颊往下一摸,直感腰际微凉发麻,细思从头,“啪”的一声,恨恨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后则轻哼一声,启睑平视,却感眼目前似横有一藕,断乎两节,丝心绵密,绕指黏连,无绝永续。
当日午时。四人围坐桌旁,默默用膳。
宴中,五鹿浑同宋又谷相视以目,眼神初遇,兀自垂眉,长筷翻腾,同时捡了根菜青往口内一送,咯吱咯吱咀嚼不住。
“鹿大哥,接下来,我们当往何处?”胥留留拨拉着碗边几粒米饭,稍显无措,轻声询道。
五鹿浑一听,心下莫名一紧。那根菜叶半条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