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葡山路上,闻人战仍为那钦山突变所扰,细思从头,更觉此事大起大落,甚难思议,这便走马往宋又谷身侧一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泥鳅,怎得那异教中人,专捡了这个档口往钦山杀人?”
宋又谷抿了抿唇,折扇浅摇,正待启唇,却闻闻人战自行接道:“钦山弟子齐齐下山,快马急鞭,瞧着好大阵仗。那伍金台一死,他们竟一致反口,为了柳大哥性命那般哀恳,又将原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伍金台好一番贬唾。这般投石下井,真真好笑的紧。”
胥留留闻言,轻哼一声,柔柔叹道:“初时姑息舍容,现下左右弥缝;见兔顾犬,统归是为了各自利处。”
闻人战朱唇一撅,眨眉便道:“那异教杀人后,也未直言柳大哥蒙冤;陆春雷他们,脑子转得倒快。”
宋又谷轻笑一声,挑眉应道:“天天绞尽脑汁地筹谋算计,这点因果前后,他们岂会瞧不穿?”
“莫要忘了,现下,怕是唯有柳松烟知晓那最后两式烟波钩心法。若是柳松烟蒙屈冤死,陆春雷他们于钦山苦捱的这些年头,岂非白费?”
闻人战口内啧啧两声,面颊一歪,径自喃喃,“若是他们将异教诛杀伍金台一事瞒掩下来,不为柳大哥平反,那掌门之位,许还能轮流坐上一坐。何苦为了两招心法,便自甘人后,上赶着为旁人鞍前马后?”
胥留留同宋又谷对视一面,后则摇眉,柔声应道:“没了伍金台,钦山所余弟子中再无一人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一群庸才,谁肯服谁?”
闻人战听得此言,这方轻巧颔首,鼓腮再道:“不过一个小小钦山派,内里便这般暗潮汹涌……”一言未尽,闻人战两指一对,低声嘀咕,“这偌大江湖,里面有多少个像钦山一样的门派……”
宋又谷折扇一收,将之往腰际一别,唇角一坠,沉声自道:“现下这世道,即便只有两个人,都要明里暗里比一比形貌姿容,拼一拼家室地位,赛一赛文采武功。二人尚且如此,况廿人乎?况百千万人乎?”
胥留留少一低眉,将宋又谷前后情态言辞稍一思量,心下已是有些个盘算,濡了濡唇,轻声询道:“经此一事,宋公子可是自叹弗如了?”
“不如?不如何人?鹿哥哥?”闻人战一怔,不甚解意。
胥留留侧目一瞧闻人战面上情状,又再打量宋又谷多回,不禁浅笑嫣然,低声解惑,“此一事,哪里有甚大欢喜宫?方才那于钦山诛杀伍金台之人,若我猜得不错,自当是鹿大哥暗遣的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