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就掏口袋,掏出了一块钱。这还是她中午向妈妈要来买橡皮的。她又在书包的夹层口袋和各个角落里掏摸,摸出一枚一毛钱的硬币和一张皱巴巴团成烂抹布样的毛票。
“只有一块两毛钱。”她小声说。
摊主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我不能做亏本生意。这花从哪儿来的你知道吗?昆明!从昆明空运过来的!多远的地方,多不容易保鲜!”
金铃咬住嘴唇,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舍不得走开。
摊主有点心软了:“要么,丢下你的钱,拿一朵这个去——稍许蔫了点,可看上去还是朵鲜花。”
金铃瞥一眼摊主指定的花。那花的叶子都已经耷拉下来了,花瓣的边沿也有些发黑。她摇摇头。
“你这孩子!好花又没钱买,萎花又不肯要。算了,有这一块两毛钱,买包梅子吃吃吧。”
金铃说:“我想买花。”
摊主笑起来:“买花干什么呢?送男朋友?你还没到年龄。再说也该男孩子送给你才对。”
金铃说:“我送老师。我们老师生病了。”
摊主不笑了,关切地盯住金铃:“哪个老师?你们新华街小学的老师我全认得。”
“是我们邢老师。”
“我的天哪!”摊主惊叹一声,“她做过我儿子的班主任!”
他弯腰从水桶里捞出一枝最鲜活最红艳的康乃馨,又转身找包扎花束的塑料纸,在红色鲜花旁边配上一枝白色满天星,很娴熟地包扎起来。他责怪金铃说:“怎么不早说?胆不壮,嘴还笨!”
金铃反驳他:“我没钱,胆子怎么壮?”
摊主说:“也是,财大才能气粗。”
他把扎好的花束递到金铃手上:“拿去吧,免费,算我送的。”
金铃要付给他一块两毛钱,他不肯收。金铃把钱往花摊上一扔就走了。
因为不到上学时间,校园里冷冷清清。金铃不好意思将花束举在手里让人看见,就解下红领巾包着,遮遮掩掩地往教学楼后面走。
教学楼后面有一排简陋的平房,其中第三间是邢老师借住的小屋。金铃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悄无声息。她试着伸手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她从门缝里看见邢老师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地披着,面色黄黄的,眼眶深陷下去,嘴唇也苍白得有点可怕。
邢老师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她本来是在闭目养神,所以听觉特别敏锐。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