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听他说居然以谈医下酒,当真奇事,不禁好生看了他们几眼。
那姓庞的书生心不在焉点点头,伸手去拿酒杯,却不端起来,眼睛不时偷瞄范妙菡。沈书生有些不悦,将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道:“庞兄,小弟慕你医名,远道而来求教,若兄不便,弟就此告辞!”
说罢,站起身就要走,庞书生如梦方醒,急忙起身拦阻:“沈兄!沈兄说的哪里话,小弟也是仰慕兄台高名,相约在这汴河边饮酒切磋医道,哪有什么不便的。坐坐!请坐!来,喝酒,喝酒!”端起沈书生的酒杯,递到他面前,又把自己酒杯也端了起来:“弟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沈书生这才接过酒杯,也喝干了,重新坐了下来。,
庞书生不敢再看范妙菡,到底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竟然接不起先前的话头,忙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素问·六节藏象论》所言‘十一脏取决于胆’!”
“对对!兄台适才解注这句话,主要是引用了唐朝王冰所注《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之说,‘然胆者中正刚断无私偏,故十一脏取决于胆也,’胆为中正之官,主决断,由此立论。对此,弟以为,这种说法太过简单,不足为信。”
“哦?愿闻其详高见!”
“不敢!权与兄商榷!”庞书生拿着折扇摇了两下,一副潇洒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胆属少阳,时辰上归于子时,子时者,一阳始萌也,乃一天的发端,没有起始,哪来的行进与终结?同时,五行中,胆属甲木,在季为春,春气升发,则万物化生,没有春天的滋生万物,哪来的夏长秋收冬藏?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再则说,《六节藏象论》前文乃是论述天气运转,‘求其至也,皆归始春’,然后说了脏气运化也应与天运相应,天人一体,既然胆属子时,在季为春,自然是万物之始端,其余十一脏自然应当听命于它,所以,《黄帝内经》才有这‘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之说!”
“妙!”沈书生击节叫好,“庞兄从天人相应立论,借天运论脏腑之运,言之成理!兄之高论,当浮一海!”
两人大笑着,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叶知秋听着心头一凛,这两人谈论《黄帝内经》和唐朝注家王冰论述,又用五运六气理论阐述注解内经,深得其道,显然医理造诣不浅,便留神听着。
那庞书生趁着沈书生喝酒抬袍袖挡住脸之机,偷眼望向范妙菡,却瞧见范妙菡一双凤目,正瞧着旁边的叶知秋,当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