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已经无从原谅。
没有经历过真正死亡人,是无法理解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的那种绝望无助和恐惧的。
她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曾经在面对死亡时尚且如此,更何况玉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呢?
且,玉琯是曾经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明珠,是温室里从未经历过风雨,从不知人间险恶的花朵。
这样的一个孩子,她在面临死亡时,又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呢?
那个时候,她曾经依赖的所有人,都救不了她。把她推向死亡的人,真是她的或许视之为亲人的人。
云朝是在清江府的地界,遇上燕家爷爷和大家才醒来的。
从京城至清江府,千里之遥,玉琯这个曾经的金枝玉叶,到底经历过什么?在那些被恐惧和绝望无助包裹着的****夜夜里,她是怎样的可怜?
每想到这个,云朝就觉得心酸的厉害,这心酸心疼,才是她愤怒的真正原因。
从前在清江府时,因为燕家的人,她强逼自己不去想。不想,自己都可以假装这些事情不存在。可是回了京城,每一天,每一个所见的人,都在提醒着玉琯这个可怜的孩子,所经历的可怖的一切。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未取缔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然而,这样的取缔,并不是她想与不想,便能决定的。如同出生一样,没有人会问你愿意不愿意。
她代替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世上活着,难道仅仅为了自己将来可以过的更轻松,就去原谅那些辜负过她的依赖,甚至残害过她花朵一样美好生命的人吗?
前者,她可以用这世上没人任何人是对你有责任的借口来原谅,可是后者呢?
请恕她真的做不到,和这些人扮演着亲亲一家人的亲密。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而世道如此,她活在这个世界,便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无法随心所欲,别的不论,一个孝字,便可以把她压的死死的。她可以不顾忌别的名声,可惟有忠孝这两个字,是她绝对不能触犯的底线。
她要怎样?
她只能做个演技派,降底别人对她的期许,把她当成个本就不讲道理的女纨绔,让别人以为她娇纵,小心冀冀的踩着忠孝的底线,让那些她觉得让玉琯失望的人,统统陪着她一起不舒服。
凭什么玉琯死了,你们还可以这样痛快的活着,继续把我当成那个早就死了的女孩子,与你们扮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