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天肖南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秦天开车先送姜白一家人,然后再送肖南回她的住处。
“我们走吧。”
姜白跟秦天肖南挥手作别,然后回身,招呼母亲和妹妹往家里走去。
说是家,其实是一片城中村的简易民房。
村子叫上寮。
这是一个南方常见的水乡村落名字。
村屋密集。
电缆如蛛网在头顶穿行,都是八九层高的楼房,彼此之间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抬头望去,只有晴好的日子,才能得见一线窄窄的天空裂缝。
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来这座大城市寻找更好生活的人们,但是收入微薄,不足以支撑他们去租那些无论房子还是配套都更加舒适的小区。
在这座城市里,人们常常戏言那些小区是:
墙内欧洲,墙外非洲。
姜白一家就住在非洲。
因为母亲的收入一直微薄,加上又要供他读大学,后来,还要养一个妹妹,日子就更加捉襟见肘了,后来好不容易熬到姜白大学毕业,但是他的事业却一直没有起色,拿回家的收入也只是堪堪糊嘴。
到后来,他片场出事,一家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灭。
所以,有这么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蜗居,姜白已经很知足了。
姜白拿出钥匙开门。
可能是听到他钥匙转动铁门的声音,三楼一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从腾空而出的阳台上探出来一个面色黝黑干枯如橘子皮的尖脸老女人。
“姜太太,这个月的房租已经拖延三天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交呢?”
老女人操着一口岭南特色的乡音鸟鸟,竭力保持着她自认为的得体与和气。
“房东太太,请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做事的东家从国外回来就会给我结账了,我拿到钱一定第一时间给你补上,不好意思。”
姜毅红抬头看着三楼的女人,一脸的愧疚和尴尬。
即使过去了许多许多年,姜毅红依然是一个自尊而骄傲的女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这一生何曾甘愿如此低声下气?
“嗯,那就再宽限你几天吧,你也是多年的老租客了,哎,你不知道现在的房子多抢手。”
老女人一边说,一边缩回了头,嘀嘀咕咕的进了屋子。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的租客卧床一年的植物人儿子已经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