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管家陈福。
“陈伯,都快想死我了。”楚远乔扑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抱他。
陈福望着他,又高兴,又惊愕;“少爷回来,为何不通知人去接?”
楚远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有手有脚,干嘛兴师动众?”
“呃,……少爷快快进来;……”
陈伯伸手去够藤箱,楚远乔抢先拎起来;“箱子很沉,书多;我自己来。”
两人进了院,楚远乔看到院内的两颗老梅树,疏影横斜的枝条斜向生长;梅花开得稀稀落落没精打采。
两人走到门廊下,陈福开启了电灯,四周突然亮了起来。堂屋燃着一支烛光灯泡明晃晃地直刺眼睛。廊下吊一排绘有人物的玻璃宫灯,将庭院四下里照得明亮堂皇。
楚远乔踏入堂屋,正中一副对联映入眼帘。上联,“咬定几句有用书,可忘饮食”;下联,“养成数竿新生竹,直似儿孙”。
对联是板桥先生的名句。父亲楚怀瑾手书,天天看看磨炼心智。申城沦陷后,父亲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再出任公职。每日流连庭院,养花种竹,无多事无废事,过起悠哉的日子。
楚远乔敛神回眸;边走边问道:“陈伯,爹爹、姆妈,家里其他人都好?”
“少爷,您去了美国;老爷与太太不久便回了浏阳老宅。”陈福笑答。
陈福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他;“老爷与太太临走前,给您和阿禾去过信。我亲自去邮局寄出的。少爷,您难道不知道?”
“哦,好像是没收到;……兴许,是大哥收了,学习紧张忘了告诉我?”楚远乔挠挠头皮,嘻笑道:“上海到美国万里之遥,寄送货物时常有丢失,何况是一封薄薄的信?”
“是,少爷说得对!”陈福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踏上回廊,穿过厅堂进入后院,来到楚少的卧房。房间像他走前一样,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似乎他从未离开过。他无论在不在,陈伯必定吩咐佣人经常洒扫。
楚远乔将箱子放地上,脱下西服顺手搭在椅背上。“陈伯,去休息吧;收拾好,我也就睡了。”
陈福拾起西服挂在衣橱内;“阿禾是怎么伺候您的?”
他挂好西服,望着楚远乔,不解地问;“阿禾呢?他怎没陪少爷回?……难不成,您独自漂洋过海回来?”
“嘿嘿,大哥留在美国。”楚远乔嘿嘿一笑;“他是我哥,大少爷!左一个阿禾,右一个阿禾;您这样唤他不亲不敬,大哥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