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起从前。”半阖了眼,太平公主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疲倦的样子比刚才更甚:“过了年就六岁了,说小不小,也很够有心之人打主意了。纵然高舍鸡有意为儿子迎娶,这其中的变数也太大了,我总得未雨绸缪。”
已故的章怀太子……乍一听闻这个在宫中恍如禁忌一般的名讳,秋原不禁抖了一抖,今天的殿下,实在是有些太反常了。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她躬了躬身,正欲退出去,却听得半倚在软榻上的女子又懒懒地开了口:“对了,桃夭好像长了不少,我看她衣服的袖子都短了。趁着眼下尚衣局还不忙,你赶紧让人给她多做几身送过去。”
“是,奴婢马上去办。”一瞬间的诧异过后,秋原转眼倒无声地笑了。即便是亲生女儿,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回到自己偏殿住处的桃夭,回思着太平公主的话,思绪翻涌得几乎无法定下心神。好不容易坐下来翻开手头的诗经,映入眼帘的却是她熟记于心的那一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低声喃喃了几遍,桃夭的神情愈发迷惑。太平公主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是在暗示自己有可能被派去和亲,所以不要对男女之情有所幻想,还是说她只是有感而发,因为驸马薄情而心有戚戚,提醒自己不要跟她走一样的路?
“红芙姐姐,”她忽地出声询问:“你可听说过公主殿下前一桩婚事的情况?”她知道现在的武驸马已经是太平公主的第二任丈夫了,在来神都以前,母亲就曾经跟她提起过,太平公主极受皇帝陛下宠爱,由于心疼她因前任驸马去世而守寡,所以特地下旨,将她许配给了年轻有为的武攸暨。这可不是寻常公主能够有的待遇,然而单看今天这情形,似乎这桩亲事也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光鲜亮丽啊。
“倒是有所耳闻。”红芙毕竟是跟着双亲走南闯北过的,对于那些传唱一时的故事还真算得上了解:“公主殿下的第一任驸马乃是城阳长公主的幼子薛绍,也就是殿下的表哥。据说那位薛小将军俊美无匹、文武双全,和殿下自幼相识,感情非常深厚。当年那一场婚礼之隆重,更是轰动了整个长安城,照明的火把通宵不熄,连沿途的树木都烤焦了呢。”
“原来是青梅竹马……”若有所思地总结了一句,桃夭托着腮认真地引导红芙继续往下讲:“那后来呢?这位薛驸马又是因何过世的?”
“这个……”红芙面露难色,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继而就压低了嗓音,以确保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