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秉承着一贯的平静淡然:“其实他的心态也可以理解。乍一听闻连一直重用他、提拔他的父皇都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实则已经完全抛弃了他,更有甚者,是用他这颗弃子在替自己心爱的女儿铺路,他的心情会变成怎么样,也就可以想见了。我虽然答应了和他联手,但在他的眼中,我终究还是更偏向于他的父皇的。而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整个神都的人都在跟他为敌,他心生茫然,惶遽惊怒之下谁也不敢相信,这也就不奇怪了。”
说起来,韦氏这一招也当真是阴险的很,知晓李重俊为人谨慎,心思极重便开始从细处谋划,连后宫里那种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李重俊和李显这对父子的感情本就不深,互相之间更谈不上有多了解,前者在患得患失之下,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继而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原本李重俊还是想试探一下的,故而在李显面前略提了几句李裹儿豢养男宠无度、私生活过于糜烂的话题,意在观察李显的态度。可谁料这位大唐的皇帝陛下并不乐意听闻这些,不仅没有教训女儿,反倒是责怪儿子心思不正、不懂骨肉和睦,当即便下令将其锁在了太**中,还严令一众宫人看守。正是这番折腾,彻底地抹灭了李重俊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因此,他才会在之后不惜铤而走险,踏上那样的一条绝路。
打蛇打七寸,韦氏那个女人,是把这两个男人的软肋都给死死地拿捏住了啊。所以才能这般轻而易举地一击致命,还不留下任何隐患,实在是高明。或许,自己从前是过于小看她了。
“道理是没错,可这也太让人意难平了。”秋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心头的那一句叹息:“归根结底,还是太子殿下在京中的根基太浅,对陛下又太不了解了。否则,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他怎么就会看不出还乖乖地往里跳呢?但凡他身边有个心腹能人可以给他分析一下,总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看人家小郡主,还身在吐蕃呢,见事都如此之清晰理智。依奴婢看啊,小郡主可比太子冷静得多、也深谋远虑得多了!”
嗤笑一声,太平公主当即便摇了摇头:“你啊你,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都没听说过么?哪有你这么比较的!不过,”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便摸了下放在袖管中的信件:“桃夭那个丫头的确是非比寻常,她自小最精通的,便是揣摩人心了。你看她不声不响地呆在揽月殿那么些年,与世无争,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模样,可这神都权贵们的秉性和作风如何,恐怕没有谁能比她更加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