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感觉夫人的身体渐渐凉了,咬牙站起身来,将屋内稍稍清理一番,抱起孩子走入院中,看着伏在地上老爷的尸体,更是伤心欲绝。跄踉着打开院门,朝外面焦急不安的一众下人说“老爷,薨了,夫人,也随老爷去了”
众人呆了片刻,这才鱼贯而入。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跑在最前面的管事徐有,院内屋中转了一圈后,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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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西华门前,除了几位皇城司侍卫把守宫门外,还站着一个老人,面白无须,身着紫袍,头戴幞头,望着街面,似在等待着什么。突然对面街角窜出一人,伏着身子快步跑向宫门。左右侍卫正要拿下此人,紫袍老者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这人的面貌后,伸手制止了下来。
此人赶紧跑到近前,向老者揖了一礼,将一个纸条递给老人。老人打开纸条匆匆阅过,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向那人吩咐道:
“回去继续盯着吧,明日开市后去十字大街南面的中山正店找王文寿拿赏。”
“喏,谢中贵人,小人必尽心盯着。”说罢那人便转身悄悄离开了。
紫袍老者命侍卫打开宫门,穿过东西大街,来到福宁殿前,殿内灯还未熄。上前轻轻叩了叩门,紫袍老者禀到:
“陛下,武功郡王已于子时三刻自刎而亡,韩国夫人悲恸太过,产下一女后,也随郡王去了”
殿内沙沙的落笔声倏的停了下来,安静了约有一弹指,才有声音传出:
“晓得了,下去罢。”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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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慈寺街,齐国公府。
内宅书房内,两个老人看着桌上的睡得香甜的男婴,心情复杂。
“王翁,我一再思忖,此事怕还是不够妥当。”
“某此时心绪紊乱,无力操忖,普公向来临危不乱且多谋善断,既有此言,想必是已有计策,请讲无妨。”
“王翁谬赞,某承蒙先帝赏善,自当为了先帝骨血肝脑涂地。还请王翁明日着人去太医署请葛博士悄悄入府相商,另外命人速赶往兴元府,请那位派一忠心可靠之人入京。”
“悉听尊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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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难得褪去了往日的华光溢彩,此时若从空中俯望,夜幕笼罩下黑压压的城郭竟有些阴森可怖,城正中森严的宫城像那鸿蒙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似欲随时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