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母亲身上的那些淤青与掐痕,还有仿佛永远也不会消退的鞭笞痕迹。
谁会想到一个喜欢音乐喜欢读书喜欢诗词歌赋的刑部尚书,骨子里竟会是有暴虐倾向的。
不过也不一定,喜欢那么多文艺清新之物,却偏偏沾了“刑部”二字,每日里耳濡目染,走上极端有这样的脾气也不是不可能。
他曾亲眼看见这个畜生将母亲当成牲口去打,可他那时候太小了,连阻止他都使不上力气,他想去给母亲遮挡,可艰难跑过去了,却只是被母亲护在身下,而那个畜生则更加用力的殴打她。
十三岁那年,某个冬日的午后,他从先生那里回来,一打开屋门,看见母亲在正对面的横梁上上吊自杀,面色狰狞。
那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大雪,母亲的尸体被扔在西边的荒山上,他夜里偷偷往西跑,沿途仔细寻找,终于找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僵硬的像是一根木头了。
冰冷的木头。
盖着大雪的木头。
他用双手生生挖了个大坑出来,将母亲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再仔细埋好。
母亲生前没得到一丁点该有的愉快,死后入土为安,望她永远都不再有苦痛。
再后来他终于长成了一个可以与那个畜生抗衡之人,终于有能力保护母亲,可母亲却早已不在他身边。
“好儿子,你错了。”顾大人仍然不遗余力的刺激他。
顾博衍脑子里嗡嗡直响,“我没错,你才错了,是你错了!”
顾大人再次笑了起来,呵呵呵呵,犹如某种咒语般,顾博衍还没有诅咒他永不超生,倒先被他念的快要就此死去。
一声低低的叹息传来,紧接着自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博衍。”
笑声戛然而止。
顾博衍混乱的脑子里骤然清明,猛一下回过头去,程静恒被公公护着,慢慢走了过来。
“皇上!”他作势下跪。
“免了,”程静恒道,他停下,转脚,正对着刑部尚书,“顾大人。”
顾大人在顾博衍面前的笑容消失了,他十分想笑,但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面对程静恒时,他似乎只有阴沉。
因为他始终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竟会被这个黄口小儿玩弄于鼓掌之中,一切都是他提前算计好的,一切都照着他所想所计划的发生,他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骗了整整三年!
他们以为他这三年只是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鸟,不管怎么飞都飞不出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