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轻笑,指尖如似行云流水,将茶沏满,奉于轩辕骆明的面前:“为何我不怕?”
轩辕骆明寒目直盯,沉色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止又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庶人,世子的一把妄断力斩千钧,试问,我又为何会生出这个‘以为’?”他忽抬眸,看向轩辕骆明的肩头,清声答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杀我。”
轩辕骆明侧眼,见一只二寸来长的红血蜥蜴不知何时正立伏于他的肩上,一动不动。
轩辕骆明冷道:“你觉得,凭它,就能伤得了我?”
云止伸臂,轩辕骆明刀逼入肉,喝道:“别动!”云止浅笑,抬手,那蜥蜴飞身附上,跃至他的手背,藏没于袖中。
他放下茶盅,缓缓道:“它快,可我知,世子的刀,更快。”既而,又摇头叹道:“我只是一个为人牵马坠镫的马前卒而已,世子就算是杀了我这个蝼蚁似的小人物,那又有何用?——你要的,是天命玺。”
轩辕骆明皱眉:“你怎知我是来寻天命玺的?”
云止放眼窗外,看那天边云卷云舒,淡声道:“天命玺,承天之命,权掌九州。名正,则言顺,名不正,而言亦不顺。黄帝今虽兵已过百万,势覆倾黄河,可无奈天命玺仍握掌于炎帝之手,无天受命,封疆难定。那炎帝一族本为上古帝皇,奉得天意,下治人间。即便是此时衰落势微,但他依旧广得民心,是这天下唯一正统的九州主人。世子善孝,为父分忧,理所亦当。”
轩辕骆明顿了一顿,收刀,化于掌中,道:“如此说来,你知道那天命玺的所藏之处?”
云止摇头:“不知。我只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名不正,即争民心,顺天命,名自正矣。若是失了民心,那天命玺也不过是一块无用的废石罢了,你寻它作甚?世子若有时间寻那废石,倒不如思一思如何才能争得民心,正过这名来。彼时,那天命玺,亦将不寻而自现之。”
轩辕骆明默了顷时,转身,行过几步,忽一止,低言道:“昨日,你的计,用的甚妙。”说罢,亦未回头,遁风即去。
云止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微一失神,兀然又是一笑。
他张手,祭出了一块微微泛黄的羊皮阵图而来,启指燃火,不到片刻,那阵图便已焚化为灰烬,弥散了烟尘。
云止举起掌刃,朝向右臂处斩去,犹如切菜坎瓜一般,一刃入骨,蓦地,浓愈胭脂的鲜血即滚落下至袖间,浸染透了他云白色的衣衫袍带,好似是朱砂泼墨,雪坠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