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寻芳阁出来,微生凉如同置身在冬日的寒夜中,指尖透着一丝丝可见的寒气,眼睫毛上是一层薄薄的寒霜,冷,太冷了,长虹剑感受到主人糟糕的情绪,低低地悲鸣着。
一直以来,父亲在她心中,是和母亲相濡以沫,恩爱非常,两人相敬如宾,相互关怀,母亲在她的印象里,只是个乡绅家的小姐,柔弱漂亮,虽然知书达理,却不懂后宅里的勾心斗角,更不懂军事谋略,皇帝赐了多少世家小姐给父亲,直接被父亲一封修书给推掉了,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说是不纳妾,只此一妻。现在看来,父亲怕也是个处处留情的登徒子。
今天又是多么的混乱,她只是随便找个青楼,想听个曲子,找个姑娘,竟然撞破了父亲旧事,继续往下深挖,也许,她的父亲,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想了解的。兰娘,呵,真是个楚楚动人的名字,微生凉真想把她杀掉,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但那又有什么用,亡者往事,不可易。可怜她端庄可爱的母亲,怕是至死也没有怀疑过父亲的感情。她一直仰视追逐的父亲的高大的身影似乎出现了黑影,在某一刻就会轰然倒塌。
微生凉在灰暗的甬道中走着,路的两边被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乞丐占据着,他们随地躺着,破旧的芦苇席子上,有脏兮兮的馒头,一两块的馊肉,摇摇晃晃的酒瓶子,微生凉摇摇晃晃地走着,气息紊乱,两眼血丝密布。
微生凉的剑高高举了起来。
一只精钢打造的箭破风而来,直直射向微生凉的手臂,微生凉吃吃地笑了一声,长虹剑一挡,箭带着巨大的气力,微生凉用蛮力挡着,手掌的皮尽数蹭破,沁出血来,血管里的血液也翻腾地厉害,终于一口鲜血喷出。微生凉眼睛中的红色散去,稍微澄澈了些。
那人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托住微生凉将要倒地的身子,牢牢地抱着,像是抱住某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几个闪身,走远了,消失不见。
“微生,我回来了。”那人蹭着微生凉的脸,语气温柔地像是二月的柳叶。
心底那个沉寂了七年的人,似乎又出现了,她叫嚣着。杀了这些人,杀了这些低贱蒙昧碌碌无为的人,统治他们,主宰他们,让他们的尸骨腐烂在这破旧的地方,让他们腐败的血肉被蝇虫食咬吞咽,让他们比你更加可怜,快啊,快拿起你的剑,微生,怎么,你不敢吗。
“谁说我不敢。”微生凉两眼猩红,长虹剑出鞘,暗红的纹路在银色的花纹映照下,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剑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微生凉嘴角一勾,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