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地虽宽阔,转瞬之间人潮涌动而来,朝阳泊泊清辉沉入水纱又反射到面色沉重的人脸之上,仿若一泊清淡的月光在随风曳动,平添了许多虚无缥缈的古意。忽而风动,群树摇曳,秀逸洒飘,由暗而明。
韩竹镜拂去肩头落满的尘土,瞧了瞧那侍女的伤口,眸色微动,仿若幽幽古井中,风乍起吹皱的满池光波,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笑说道:“燕洞领好俊的功夫!”
苏绿幻撇撇小嘴,不以为然,又听韩竹镜继续说道:“侍女不懂规矩,燕洞领官势赫赫,出手教训也是应当,既然教训完了,还是还给在下的好,尊夫人‘河东’之名也是闻名遐迩、天下皆知。”
人群中窸窸窣窣,有的捂嘴偷笑,有的低头不语,间或传来几泊刀剑叩击之音。
燕炽双目炯亮,心中‘呸’了一口,音调陡然升高,大声回道:“阁下这侍女胆子倒是不小,既然上了兀鹫崖,焉有全须全尾回去的道理!你既然在此现身,必是主谋之人,那便当以同罪论,小命留在此处吧!”说完,右手后挥,顿时从峡谷水中冒头而出的那几十名门中弟子,挺着刀剑浩浩荡荡逼近过来。
一半围在鬼荼四周,却站的位置偏远,仿若只是用人头攒成一个大圆,惧其遁逃,很是忌惮。另一半行动倒是颇为敏锐,个个仿若出汤的芝麻汤圆,黑色的衣衫滴着粗线水柱,如砚台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幽清光,越发显得冰冷森怖。而在这一瞬之间将韩竹镜主仆团团围住,相继开始了进攻。
燕炽口中哨音再响,八名鬼丑不比门下弟子,对鬼荼并无忌惮,只遵哨令,哨音一动,便像熙攘的毒蜂一般,朝着鬼荼各处命门而去。一时乒乓刀剑撞击之声响彻空空幽山。
自那女子现出真容起,苏绿幻心中就十分怪异,而现下坪地乱糟糟一片,她心头不免更加奇怪,倒不是因为那燕炽,而是心下对那退到不能再退的小领班十分好奇。
他似乎并无惧意!
他的后背比之刚才愈发佝偻猥靡,整个人退到了一隅小小角落中,左右小卒持刀而护,无一不发抖震颤,但他后背抵住石壁迎光而俯看,仿若眼前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燕炽一面口中哨响不断,驱动那些鬼丑攻击鬼荼,一面以幽厉的冥爪反身击打上了韩竹镜软剑之上,软剑出没无常,攻守不定;变化无穷,瞬息万幻,令人难以琢磨。
或如林间鸟雀汲水而俯,或如刀砍斧凿重若泰山。
但燕炽双爪恰似软剑天然克星,一招一式浑然天成,箝、制、扽、压,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