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父亲说起过桑苧翁名号,慌不及躬身下拜,口里说道:“老前辈休得这样称呼,晚生听家父说过前辈大名,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晚生随行人众,又因赶路心急,错过了借宿之处,不得已寻到此地,不料惊动了老前辈仙驾,尚望恕罪。”
桑苧翁笑道:“我们没有会过面,你又只听家父说过一次,何以此刻一见面,便认出是老朽呢?”这一问使得李乘风有点发窘,女罗刹暗地通知的话能不能说出来,一时真还委决不下。
其实老道故意多此—问,他一出屋炯若雷电的眼神,早已注在女罗刹身上,女罗刹的举动,逃不过他的眼光。他这一问,不等李乘风回答,便问道:“老朽和这位姑娘,似乎有一面之缘。”说了这句,忽地面露凄惶之色,拂胸的灰白长须,也起了颤动的波纹,猛地两眼一阖,把头一仰,微微的一声叹息,低头时眼角已噙着两粒泪珠。
桑苧翁这一动作,虽然眨眼的工夫,李乘风看在眼里,暗暗奇怪,尤其是女罗刹起先被老道眼神一照,立觉心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想起从前在秘魔崖初见这个老道时,似乎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当时双方敌对,并未加注意,现在重逢,重又起了这种感觉,既不是怕,又不是恨,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只管低头思索,对于桑苧翁这句话没有入耳,对于桑苧翁含泪叹息的一点动作,也忽略过去了。
桑苧翁并不理会女罗刹,向李乘风笑道:“不瞒你说,老朽也是刚刚到此,只比你们先进一步。这所楼房外表看看尚可,但是楼上楼下真真是家徒四壁,连一个坐处都没有,你们人马一大堆,怎样安插呢?我看这样罢,把马鞍拿下来当坐具罢。”
李乘风立时命令兵将们把马鞍摘下三具送上楼去,楼下由兵将们自己想法。马匹都拴在平台石栏杆上,另派几名兵将分向四近搜索点草料喂马,一面捡几块砖石搭起行灶,支起自己带来轻便军锅,汲点溪水,捡点干柴,便可烧水喝。
桑苧翁领着李乘风女罗刹进屋上楼。一看这三间楼房,真正可怜,隔断板壁通通拆尽,成了一统之局。楼板也只剩搁置楼梯所在的一块地方,不到一丈见方的面积。几扇楼窗东倒西歪,空气倒非常流通,因为楼板只剩下了这一点点,楼上楼下呼应灵通,楼下兵将们的动作可以一览无遗。三副马鞍便从破楼板缝里递了上来,片时,随鞍带来的水壶、茶杯、干粮也都上来了。
桑苧翁笑道:“想不到老夫今晚叨你们的光,本来已拼出立一夜、饿一夜、渴一夜了,现在可是有吃、有喝、有坐,来来来,我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