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长安(9)
七月。
依旧站在门口的福伯一夜之间白了头,身形鞠楼,一副行将就木的苍老气息。
姜歌静坐于书桌前,满脸泪痕。
双手紧紧攒的沾了大片血迹的两封密信,屋内寂静无声,透着悲凉。
姜歌一遍又一遍的认真看着锦书上的每一个字,泪水肆意。
“吾儿。
见信如见父。
自匈奴刘渊引兵进犯之后三次进攻洛阳而不得。
九日深夜,东海王南阳王突然整备兵马,携黄金珠宝数百车,裹挟洛阳城中大小氏族数十万人彻夜东逃,洛阳空虚,仅剩皇帝与老弱宦官于宫中。之后数日城内混乱无序,皇权几近崩塌。
十二日,匈奴王刘聪派遣大将石勒,呼延晏兵分两路夹攻洛阳。
十五日,洛阳城破,皇帝被俘,洛阳城生灵涂炭,十不存一。
为父与族中留于洛阳之人尽数随东海王东逃,因此逃过那场屠杀。好景不长,五日后匈奴军接踵而至,大破东海王南阳王亲军,数十万东逃队伍分崩离析,死伤无数。
二十日,姜家族人为掩护为父被匈奴游骑尽数屠杀。四位族老极其子侄无一生还,姜氏族人共计两百八十人,外姓家仆家兵共计一千有余,数百青衣卫、暗影卫死伤殆尽。
为父身边有暗影卫三十人,如今仅剩三人,皆负重伤。好在已脱离战场,匈奴人不敢远追,此去梁郡不远,抵达梁郡后会有族人秘密护送为父返回荆州,吾儿勿念。
山河破碎,中原沉沦。此血海深仇,汝当铭记。
长安此时岌岌可危,汝当知会城外家兵早作打算,速速南下荆州。
迟则生变,见信即走。”
第二封信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只有寥寥数语。
“东海诸州巨变,羯人四乱,事不可为,但听天命,吾儿万事小心。父,愧之。”
两封信应当是在姜善一抵达青州梁郡时一起通过飞鸽传信到长安的,第一封信在逃走后写就,第二封则是在梁郡遇见威胁时仓促写成,且言辞悲凉,真实情况恐怕极其危险。
坐在书桌前的姜歌内心撕裂般的的疼,泪水喷涌不止,族人无一幸免,父亲凶多吉少。而自己被围困在长安城内,与城外庄园的家兵断了联系,整座长安城进出不得,就在十五日匈奴人隐藏的第三路大军突袭长安,数万大军把长安围的水泄不通,一切都太过突然,而且范围太过巨大。这次匈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