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向罗信芳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言重了,钟某是医者,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病患面前本不分三六九等。”
罗信芳听了这番话,看向这位钟太医年轻的面容,心中暗自赞叹,却又有些遗憾。
那些稍微年长的太医个个都在太医院里摸爬滚打了数十载,早已经将这后宫里头的阴暗面看了个透彻。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医要比朝臣更加圆滑世故。
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中生存下来。
所以若是今日来到这元翎殿里的人是其他的太医,那她断无机会听到这一番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话。
可能在这深深宫墙里,也就只有还没被后宫黑暗浸染过的钟太医,还存着几分兼济天下的胸怀了。
罗信芳笑道:“如此便有劳钟太医了。”
钟夙向罗信芳微微欠身,便上前为长亭把脉。
半晌后,钟夙向罗信芳躬身施礼,朗声道:“启禀娘娘,这名内侍身上的伤口虽是多不可查,但所幸不曾受到严重的内伤。”
“依微臣之见,这内侍应是为利器所伤,伤口密而不深,不会危及性命。微臣随身携带了金疮药,就在药箱里,辅之以补血益气的膳食,这内侍不出一月便可痊愈。不过会留下疤痕也是在所难免。”
罗信芳点点头,向银屏使了个眼色,银屏立刻会意地上前将准备好的荷包塞过去。
怎料钟夙眉头一皱,似有不悦地道:“娘娘不必如此,为伤者祛除病痛乃是微臣分内之事。今日之事,微臣也不会对旁人多言,娘娘大可放心。”
银屏也没想到送出去的真金白银还真的有人不收,托着荷包的手就这样极为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罗信芳面带歉意地一笑,抬手示意银屏将荷包收回。
“倒是本宫失礼了,钟大人见谅。”
“娘娘言重了,这伤药早晚各涂抹一次即可。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微臣先告辞了。”钟夙说着便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银屏手上。
罗信芳点点头,向一旁侍立的秋茵颔首道:“秋茵,去送送钟大人。”
秋茵领命后便将钟夙送出了元翎殿。
见秋茵和钟夙的身影已经走远了,罗信芳回身冷冷地瞥了长亭一眼。
“银屏,给他上药。费了这么大周折救回来的人,可不能死了。”
银屏握着瓷瓶,垂眸应是。
罗信芳转身迈进了西暖阁,连繁复的宫装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