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电话那头那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她又强打起精神,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始等待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孔。祁煊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心里满是自豪。他的确有资格为自己的容颜骄傲。轮廓分明的脸庞,披着一层白皮,就是最好的底子了。剑眉微翘,星目微闪,鼻梁高挺,两片薄唇轻开轻合,有呢喃细语流露……一切都像上帝一笔一划勾勒描绘出来的,那样完美。
许久,祁煊确认自己的表情是亲和的,没有破绽的,方才将脸从镜子前挪开。祁煊看了看手机刚刚的通话记录,那个名字倒映在他眸子里。他笑了笑:“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啊!”
不多一会儿,祁煊从公车上走下,刚一落地,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远处一个清洁工大叔,正将一车垃圾轰隆隆地倒下,堆放在地上。
大叔似乎完全不理会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散发出的那股无法言喻的味道。人与垃圾形成一幅让人难以直视的画面。有的人看了,心生怜悯。有的人看了,只有厌恶地匆匆一瞥。
祁煊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踩着满是莫名污渍的地板前行。眼前高楼林立,却并非繁华景象。每一栋楼都相互紧靠着,恨不得融在一起。各种各样的线在楼与楼之间的半空交错,时不时还垂落下几根,走在其中,仿佛穿梭于蛛网迷宫。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握手楼,名为握手,听起来似乎富有美感。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不这么觉得。阳光从不愿意分多一丝温暖,施舍他们,就是人世间也不愿意剖下一点善心,向他们展示。他们就像蝼蚁,每天在这个蚁窝里苟延残喘,然后拖着残骸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卑贱贫穷,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祁煊走进阴暗潮湿的小巷,凭着记忆,搜寻着那个破烂的小铁门。沿路,几个小孩子光着小脚丫,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帅哥哥。
祁煊善意地笑了笑,继续前行。许是看到了祁煊的善意,一个小女孩儿竟尝试着走上前几步,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煊,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
“哥哥……你真好看。”
“额……呵呵呵,是吗?谢谢小朋友,哥哥还有事,快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爸爸妈妈不在……”
“额……哥哥真的很忙,再见。”
不待小女孩儿说话,祁煊已经小跑起来,也不顾自己
的耐克休闲鞋踩在一滩滩黑乌乌的水渍里。看着祁煊远远离去的背影,小女孩儿沉默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