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动荡。
窗外,一声百舌子厉声尖叫如锐刃撕裂淡薄的青天,苏鹤手中紫毫应声折断,清秀的脸瞬间煞白无色。
“你说......良辰他......”往日如蔓长春花般的红唇刹那失色,哀恸异常而凋零萎靡。苏鹤眉头紧紧簇起,望着苏邈的眸光渐渐涣散,失去了往日如光神采,只剩下被狂风肆虐的死水一般的悲愤与静寂。
愤怒、不解、失望、悲恸。苏鹤清浅如水一般的眼眸生平第一次迸出灼灼烈火,五内如焚,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瘫坐在两年前沈良辰特意为他从南蛮穷荒沼泽之地带来的红木椅上,滚烫鲜血自心脏喷薄而出,在冰冷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终干涸在血管微末之端,再难有归宿。
最是有豪情壮志的年纪,却失一挚友,失一兄弟,失一知己。该是何等悲怆苍凉。
人生几何,离阔如此?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苏鹤兀自笑了,笑中带着癫狂疯痴,两行清泪簌簌滑落,浸湿衣襟。朝霞打在他如鸦羽般乌黑的秀发上,洇染一层银白色泽,如梨花满头,如霜雪遍落,三千鸦羽刹那黯然失色,有寥落白发杂于其中。
都说朝野动荡,而那个帝王怎会让他的江山不安?看似动荡不安的背后又不知是多少心有叵测之人因此露馅而落下的人头。楚明鸿落位,早有忠心耿耿于易轮奂的青年才俊次辅闻墨丹静候上位,他早年便是与易轮奂共读翰林的好友,如今一换,朝野过半势力便如山河之倾般势不可挡的倒向易轮奂;沈良辰战死沙场,也又不知有多少易轮奂一手提拔的将军副将等待一展宏图,就算沈良辰在朝中仍有残部势力,也不过都是依附于易轮奂而存在,而易轮奂必杀沈良辰不可的原因......苏鹤虽现在不清楚,但是那日春儿一语,便一语点醒梦中人般。他猜测定与那姓沈的蠢蠢欲动的百面扇相关。
百面扇一介女流,如何这般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官府都忌惮三分,也定是有缘由的。不过这之中兜兜转转,怕是又要涉及前朝往事,根深蒂固,就连易轮奂一时也难以决断。
“哥哥。切莫过于悲恸。”看到哥哥凋谢般的倦容,苏邈也忍不住心中一动。他上前扶住苏鹤的胳膊,低声安慰道,“生死有命,路还长,向前看看。”
向前看,说得轻巧。
苏鹤颤抖着双唇,竭力控制自己的面容以不至过于失态,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良辰已去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楚长亭。”
啪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