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
“我不干了!告老还乡!”
郁垒一纸辞呈甩在神荼桌上。
神荼愣了片刻:“这是何意?”
“我不想在冥府当差了。”
“那你去哪?”
“我要去昆仑山开药铺。”
“你的头怕不是进了黄河里的泥了?”
“哥哥!我不想再过这样无聊的日子!”
“昆仑山天寒地冻,有何好处?”
“我一心从医,悬壶济世,你若不答应,我就把自己的魂拘了算了!”
“你……!”
“哥哥,我从未求过你…今日弟弟求你,放我去昆仑。”
“昆仑酷寒,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弟弟就算死在昆仑,也决不埋怨哥哥半字。”
“你诚心气我是吧?”
郁垒难得的一本正经,双目笃定地望着神荼道:“哥哥,我的人生也想能够自己做主一回呢。”
神荼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过,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当真想好了?”
“当真。”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你得多加思量,这一去,今后若想再回到冥府可不容易。”
“永不回冥府。”
“你…”神荼真是被这个弟弟气的牙根都痒痒。
“多谢哥哥成全。”
郁垒弯着眉眼,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昆仑)
昆仑终年积雪,刮起风来卷着浮雪,像起了一层大雾。
郁垒坐在屋里,透过窗子只能看到迷蒙一片,听到风夹杂着雪,扫过窗纸的声音。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盆燃着的火,除了火苗噼啪作响,便是风雪卷挟细细碎碎的声音,安静到近乎沉寂。
初时,他整夜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时间久了,倒也变得习惯。
春神句芒来看过他几次,无一次不是讽刺调侃,放着冥府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差事不要,跑这里来风餐露宿,自立门户。
郁垒只是轻笑了之,感叹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懒得与其辩驳。
郁垒放下手中暖手的茶盏,起身走到内室里,内室的墙上有数不清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摆满了瓶瓶罐罐。
郁垒修长的手指抚上一个白色的瓷瓶,感受到里面散着的寒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