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淳,那一眼,情深脉脉,然后,他转了身,轻轻出了马车,一枚在晨风中偏飞,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解脱。
他想,他该走了。
身后的马车,越来越遥远,渐渐的,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小点子,蓝景天没有回头,朝着城外而去,有士兵看到他,却以为他是有事要去做,也都没有特别留心,他就这样,近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易淳的生命里。
今后要去哪里,以后要怎样,他全无打算,只知道,这是一座伤城,一座对他来说,悲凉到骨子里的城,一座不属于他的城市。
在这里,他唯一需要牵挂的人,如今也已经回到了爱人的怀抱,她最困难的日子,他愿意守护在她身边,但是她的幸福,他不想参与,因为那幸福,总会刺痛他的心。
他没有办法得到她,便选择离开和忘记。
绛紫色的长袍,渐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直到,完全消失。
马车中,易淳强自镇定,看着军医动作小心的拔出唐翰身上毒箭的那刻,她几乎断绝了一瞬的呼吸,幸好,边上有武功高手护住了唐翰的新脉,箭矢拔出的时候,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伤口虽然贯穿了身体,但是军医说万幸的是,没有伤到一丝内脏脾胃,只是箭矢上淬了剧毒,这个比较棘手,还好,军医说,这种毒在战争中十分常见,所以基本各国军医都会备有解药。
只是唐翰陡然从高空落下,身子摔的不轻,加上中了毒,体力透支,流了大量血,怕是短时间内,生命不能完全保障安全。
“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看着昏迷中的唐翰,易淳紧紧握着他的手,把他的大掌放在脸上,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他手指缝隙,蔓延上他的手背,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脸颊。
“唐翰,我和孩子,都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她亲吻着他的掌心,那上面熟悉的温度,让她贪恋。
她没有办法接受亲眼看着他里去的残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她无法承受的了。
她低头,吻他血迹斑斑的脸颊,在他耳畔不停吐气:“唐翰,听到了吗?不要离开,听到了吗?我们有个孩子,是个男孩,你舍得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吗?不要贪睡,唐翰,我是淳儿,你听得见吗?”
虽然知道他在深度昏迷中,但是易淳却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呢喃,她不许他就这样睡过去,她要他醒来,兑现对她未实现的所有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