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甲昆缺没有叫出来。他忍受着巨大的噬心般的痛苦一声没吭。
“喂!你挺厉害的,居然没叫!”给他喂食的仓役隔着铁皮网棺,说道。
透过铁皮网棺的空洞,可以看到甲昆的脖子已经紧缩成拉着筋骨的红褐色干肉,紧紧贴在颈椎骨上,牙床和牙齿暴露在外面,所剩无几的嘴皮像风干的烂菜叶子一下贴在牙龈上方…………
“那个带金手镯的削皮者后来怎样了?”甲昆嗓子发出几个音节,那声音完全不像自己以前中气十足的样子,倒像是一句话发出来,经过下颚漏风,经过牙齿漏风后形成糊稠而混沌的低鸣,如同飓风挤进门缝一样的呜咽。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全身稀碎,血溅一地!”那仓役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居然能听懂他说的话!
甲昆停顿了一下,内心很惊讶,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脸皮了,那种惊讶的神态也无法传达出来。
但那仓役仿佛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说道:
“在这里待久了,也就听懂了你们的语言了。见怪不怪,每年从这仓房里跳下去的,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了。谁不想死啊,关在这种地方,比地狱更可怕,能死,是一种奢侈。”
甲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仓役看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像你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见。”说完,他收起灌食的软管,哐当一声把仓门关上,然后听到上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