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修悲道:“哥哥,让你受苦了……”
耿恭摇摇头:“从疏勒到车师,从乌孙到金满,我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一腔忠义,日月可表,怎么会背叛大汉?就算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相信!所以,这点苦,又算什么。”
石修忽然想起,窦宪还握有自己的把柄,心中愧疚万分,对洛阳涌出了深深的恐惧:“哥哥,咱们去了陇西,便不回洛阳,可好?”
耿恭长叹一声:“自归洛阳之后,我们虽离开战场,可我们这些兄弟,却像鱼儿离开了水,死的死,散的散……”说到这里,耿恭心中一悲,虎目含泪。可是,一想到先帝与太后的知遇之恩,又很是踌躇。
石修咬牙道:“自古君王多无情!哥哥一片忠心,天下皆知,可皇上为什么三番五次将你关入诏狱?我恐以后,皇上帝位若稳,哥哥却没有什么好的结局,不如……”
“住嘴!”耿恭厉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尽忠王事,乃是臣子本份,岂可妄论!无论皇上如何待我,我只一片忠心,哪管以后会怎么样呢?兄弟不必多言!”
石修一愣,半晌不语。范羌也低下头来。
耿恭轻轻拍了拍石修:“我班超弟弟到了于寘,又如何呢?”
“皇上召班超哥哥回洛阳,疏勒举全国之力,进行挽留,仍无济于事。听说,班超离开时,疏勒国自杀的人,至少有千人。疏勒遣使者到于寘,要聚贤王拼力挽留班超,我便给聚贤王出了个主意,好不容易将班超哥哥挽住。”
说到此处,夜已深邃,黑乎乎一团,四人都十分疲惫,沉沉睡去。耿恭梦中,尽是金戈铁马,哪里睡得安稳。不一会儿,便即睡来,看到天已微明,急忙跳起来,唤醒范羌等人,道:“皇上翘首以待,望穿秋水,我们该赶路了。”
四人上了马,一路折向东。马休息了一晚,精神抖擞,奔跑起来,如风一般。这么急急跑了一日,已可望见陇西。耿恭道:“单凭我们四人,不可能救出皇上,我们先去陇西,借得一些兵再说。”
石修犹疑道:“陇西距皇上被围的地方,不过几十里,张盱却稳坐军中,一兵不发,一箭不放,我们去了,他不肯发兵给我。”
范羌从怀中掏出一截衣角,扬了扬,恶狠狠道:“羌人围住皇上,归根到底,便是张盱,他若不借,我们便杀了他!”
到了陇西郡衙,守卒听说是洛阳来,慌忙去报。过了一会儿,守卒慢吞吞回来,道:“张太守在饮酒,我、我不敢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