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
太子殿下依旧一身在船上换的白衣,眉间凝聚着深深的不安,正在提笔写字。
离得近了,才看清他写得是“平安”二字,书桌周围的地上堆满了用过的宣纸,每张都满满写着“平安”,字迹遒劲有力,笔锋却很乱,因为每一笔都带着书写者的心慌意乱和担惊受怕。
帮他研磨的是个模样乖巧的小宫女,她已经跟了太子很多年了,却从没见过他如此慌乱不安。
记忆中,很多时候,太子殿下尽管人人忽视,但他都是一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一下眉的处变不惊,因为他知道漠视是他唯一的武器,靠它才能无视所有人的偏见和欺辱。
可现在,他就像心丢在某处一样地慌乱不堪,真是奇怪。
忽地远处传来太监尖利的喊声,“出来了,……出来了!”
小宫女便吃惊地看见,殿下瞬间扔了笔,就往殿门口冲去,往日的皇家威严尽数扫地。
他走到殿门口,果然看见萧潜和另一个侍卫用担架抬着满身血迹斑斑的小平子,往他这里走。
其中还跟了他宫里打杂的小太监,一脸惊喜地跑到他跟前,告诉他,“殿下,小平子没事,慎刑司的人知道是殿下的人,殿下又提前叮嘱过,他们下手很有分寸,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他皱眉推开小太监,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担架上,紧闭双眼的小平子,只觉得整个心都回落进胸膛,却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硬生生地发冷。
招手直接让萧潜将人抬到内殿,他自己的床榻。
萧潜愣了愣,终究带着另一个侍卫一言不发地照做了。
等到内殿,终于只剩下他二人,他才敢抬手去碰她,指尖在她鼻翼下停留片刻,他感受到很浅却持续的气息,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好,他的心又平安地回到自己身边了。
可看着那满身的伤痕,和混着血迹的太监服,他又止不住地心疼。
从柜子里拿出一堆上好的药膏,止血,治伤,祛疤……什么都有,是他提前到太医院,找太医要的,差点把对方宝贝一样珍藏的药柜掏空了。
但看着沉睡的小太监,他又犯了难,是直接脱,还是事先请示一下,再脱呢?
“唔……”好在床上的小人儿,轻哼一声,自己醒了,“殿下?”
他应一声,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我在这,你身上的伤,要上药。”
白芷点点头,由玄瑟扶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