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雪而去。”
“随风雪而去,岂不是没有自由?”
“不,它自然自由。”
“被人安排的生命,也可说是自由?”
“若是心自由,纵然躯壳被困又如何?”
“那心该往何处去?”
“心与意齐,意随情动。”
“那何处才是归程?”
“远在天涯,近在咫尺。”
“那便是没有归程?难道要漂泊四方,孤独一身?”
“有风,有雪,有月,有这红叶,何谈孤独?”
“可这风雪将息,寒月终落,红叶已枯。”
“风雪还会再起,寒月每夜当空,红叶落地重生,这一切不过是轮回一场。”
“轮回之后,便是一无所有。”
“正因一无所有,方可重新获得。”
“红叶飘走了。”
“但愿它能找到一方土地,以风雪为葬,寒月为礼。”
“这便是你所期望的么?飞雪终将埋葬红叶,这算是命中的归宿么?”
“你相信命么?”
“相信命,是固执。不信命,是懦弱。”
“甚么意思?”
“江湖纷乱,若这一场风雪。你我皆是这红叶,随风飘摇,不知归程。待一身鲜艳,化为枯朽之时,飞雪掩去一生浮华,落叶归根,将红叶埋葬。不敢承认,本是一种懦弱,执着于命,却是一种固执。”
“原来你早已想明白。”
“其实我比谁都明白。”
“甚么时候?”
“现在。”
“不算晚么?”
“只要真正明白,就永远都不会晚。”
“永远?”
“永远!”
“真正?”
“真正!”
连番的发问与回答,柳缘君已然知晓刀雪客心中所想,自己一直为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了。两人就这般靠坐着看着这满天飞雪和那一轮孤寂的寒月。
而石室中的洛白衣仍在呼呼大睡,他只是性子直了些,倒不是当真没心没肺。他身旁的饶梦璃一直是半睡半醒,微微睁开双眼,见柳缘君与刀雪客皆不见了踪影,想来他们一定是出去了,以他二人的武功,应该并无大碍,饶梦璃倒也放心,只是有些想出去看看,纠结之下,还是作罢。只得假寐片刻,等待他们回来。
而角落的祝清秋也悄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