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镇国公府,薛天楠吩咐人备好马车在龙城外等,自己却不是往城门的方向走。海瑟跟着走过主街闹市,转进偏巷,终于发问:“我们去哪里?”
“顺路去春裳涧量尺寸,把祭典的衣服做了。”
十五日后的海神祭典,海瑟在六子那里听到过一些,环海岛国重视祭祀,这里的人信奉海神,每年祭拜上供,求来年的风调雨顺。而今年的祭典又与往些年的不同,祭祀之礼延续百年,今年正好是百年之祭,自然格外隆重。
春裳涧处于商铺林立的地界,门面却是十分不起眼,两道木板门能往左右推开,门前只挂一盏粉白的渲染六角灯,没有成衣没有伙计,出入随意,来去自如,就算外人不小心误入,不知此地出售何物,逛两圈便也走了。
海瑟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大宅,中堂,有两三个绣娘抱着布匹走动。
“梅姨。”
坐在纺车前的一名老妇人,听见声音抬头,眼角的褶皱暗示着经历的岁月风霜,眼睛眯成一线,笑容和蔼,气息亲切,一看便是位十分慈爱痛惜晚辈的长辈。
“小舟啊,你好久没来梅姨这里,是要做祭典的衣服?”
薛天楠答是,梅姨的目光似乎转向了海瑟,“你身边可是跟了一位姑娘?”
她用的是问句,海瑟微诧,看向她的眼睛时终于意识到这位老人家视线已经退化,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她上前一步,礼貌的弯腰问好,“梅姨,世子经常向我提起您,这次出海回来,他给您带了一种甘茶,说是对眼睛好。”
薛天楠在一边听她自说自话,没有反驳。不得不说,贺芊芊面对他的家人长辈,分寸拿捏都十分得当,她善于揣测长辈的心思,说话得体又为对方着想,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太后这么多皇子嫡孙,却独独对贺芊芊青眼有加。
梅姨听后自然是心花怒放,伸手搭上海瑟的手,像是对自己女儿那样亲切:“好姑娘,让我看看你。”
看她?梅姨的眼睛不好,要如何看她?心中疑惑着,海瑟还是顺从的靠近一些,蹲到她身前。粗糙的手覆上她的侧脸,老人细细摸着她的眼眉,渐渐描绘出她的样子,“生得真俊,是小舟选的人吗?”
海瑟微微一笑,“不是他。”
薛天楠闻言眼神一凛,打断两人:“梅姨,祭典的衣服重工,还是快些帮她量身,日后我再带她来陪您。”
海瑟忍住没回头瞪他,这男人急什么急。她还没抱怨完,梅姨已经站起身,她连忙要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