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徐氏搬起石头就快砸到自己的脚;王华岚内心熊熊怒火烧了半天也烧不出个热症;王氏更是祈祷柳正谊最好不在医馆、请不来才好。
只有陈木枝,在屋子里威武地踱着步子,暗暗打量着屋里的一应陈设有没有被偷梁换柱。
正谊医馆离国公府不远,下人又是骑马去的,不一会儿,田嬷嬷就先进了屋子。
田嬷嬷神情不甚自然,凑到王氏跟前耳语了几句。
瞧着就有猫腻。
陈木枝一凝神,便听得一清二楚。果然田嬷嬷这个老狐狸,看出屋子里情势不对,没立刻把柳正谊带进来,而是让他在院子里候着,自己进来通传、请王氏的示下。
王氏以为旁人皆没听到,递给田嬷嬷一个赞赏的眼神,脸上却故意堆出失望的表情,叹气道:“怎么这么不巧……”
陈木枝立刻打断她,高声喊道:“沈护院,母亲说把柳大夫带进来。”
“是!”
外头的护院立即应声,随即便听到护院说:“柳先生有请。”
王氏话头被截断,勃然变色,再改口已是不能。
这变故猝不及防,田嬷嬷戏演到一半,一时不晓得如何收场,只得怔怔地望着王氏。
王氏果然沉得住气,恼怒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微笑道:“真是不巧了,田嬷嬷你再去找找,若实在是凑不齐十匹一样的,就换一半柔雪纱,五匹一样,也很拿得出手。”
这段说得自然,仿似田嬷嬷入室,本来就是要商量贺礼一般。
“是,奴婢这就去办。”
田嬷嬷躬身退下,临出门,还下意识望了一眼陈木枝。
欲盖弥彰。
陈木枝也不揭穿,笑吟吟地望向门口。
门前一暗,沈护院领了柳正谊进来,两个男人身形都很高大,将光亮遮掉了一大半。
柳正谊二十五岁,作为男人算不上年轻,作为名医却实在是太年轻了些。但他是医界泰斗袁牧野的关门弟子,仅凭这一点,整个京城医界都敬他三分。
他一进来,屋子里是暗了,徐氏的眼睛却亮了。
“柳神医,柳名医,久仰大名啊!”徐氏迎了上去。
陈木枝却不说话,只笑吟吟地望着她。这位便宜舅母是没见过柳名医,不知道名医的脾气,造作是要被喷的。
果然,柳正谊进屋站定,只向王氏行了礼,又向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