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地不怕的陈木枝,也不敢在这个亲舅舅面前造次,再如何“舅家狗”,也没有“爬灶头”的胆儿。
“舅舅!”一见郑沐,陈木枝立刻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郑沐立即将陈木枝扶起,好生打量一番,眼角已是有些湿润。
“好孩子,活着回来就好。”
屋里没有旁人,郑沐指指跟前的椅子,让陈木枝坐下:“你在水师衙门呆了些日子,他们可有为难你?”
大理寺少卿,果然问话也是直指要害。
陈木枝道:“派了几个婆子服侍,每日里皆有人来问话,不过问话之人都很客气,木枝没有受苦。”
几个婆子……郑沐点点头,都不用费脑子,他也知道,这几个婆子必定就是监视陈木枝的眼线。
而那些关于陈木枝的问话,早就整理成了文案,呈到了大理寺。郑沐详细地看过了问话记录,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以及对陈木枝的了解,郑沐几乎可以断定,陈木枝有所保留。
这个素来没心没肺、眼里只有刀剑武器的外甥女儿,突然变得有了心机。郑沐觉得,此中必有内情。
“你爹爹生死未卜,你又是个未成年的女娃娃,朝廷不会追究你混上战舰之事。不过……”
郑沐深深地望了一眼陈木枝,缓缓说道,“往后,不管是谁问起战舰之事,你对朝廷的人怎么说,对外便也怎么答。哪怕期间又有忆起往事,也万万不可横生枝节。当然了,你若忆起了你爹爹的下落,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舅舅,舅舅带你去见怡亲王。”
“怡亲王?”陈木枝不解,为何想起了爹爹的下落,要立刻告诉怡亲王呢?
却见郑沐脸色略显悲愤,道:“兹事体大,舅舅不能与你多言。你只心里记住,朝局错综复杂,如今你爹尚能以忠良之心为君所念,亦能优待你们国公府诸人,倘若哪天被人借题发挥,反手扣你爹爹一顶帽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木枝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自己爹爹不仅仅是下落不明,便是连“忠奸”,也随时都有可能被旁人说了算。
一阵凉意从陈木枝的背脊上,悄悄爬了上来。
“木枝明白了。”她低声道,“战舰不能说话、失踪的将士不能说话、而幸存的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自己不能说,便要提防别人说,是这样吗?”
郑沐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方道:“水师出征,主帅失踪,于朝廷终究是个失颜面的事儿。你还小,原本舅舅不该拿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