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近而立,在内心宣布结束对二丫的爱慕也过去差不多十年,甚至二丫和四戒的婚姻也终于在七年之痒之际走向了坟墓,不仅仅是爱情的坟墓,甚至身体的坟墓,但我还是不能十分自然地面对二丫,特别是和二丫独处。
对二丫的逐客令,于我而言,最容易作出的选择便是按照二丫说的那样,回到办公室去写稿子。一是可以逃避这种相处的尴尬,二是可以转移注意力、在文字中放逐自己的灵魂。
生活总是很讽刺,四戒是四戒的笔名,二毛只是我的小名。最后二毛真的成了笔名,四戒只是一个匆匆存在过的小名。
四戒不是没有努力让四戒成为笔名。
在而立之年来临之际,四戒作出了著书立传的决定,甚至枪手都找好了。千字百元,比现在的网络作家高很多。可惜还没等到“四戒著”或者“秦朗著”三个字出现在自传封皮上,他就离开了。
带着不到三十年的梦想与荣耀离开了。
四戒最初向我提出想著书立传并让我代笔或者帮忙找人代笔的时候我是严词拒绝的。抛开枪手代笔这种文人不齿的举动不说,我也告诉过四戒,如果你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持你承担如此荣光之前,最好不要干这种著书立传的事情,不吉利、容易折寿。
四戒当然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一个党内人士,居然还搞唯心主义那一套。”四戒对我轻蔑地一笑。
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这跟信仰什么无关,与敬畏什么有关。四戒不愿意跟我谈论这些话题,转而叫我喝酒。“你别管了,我自己找人,不脏了你的手。”
不想,一语成谶。我不知道四戒在临终之际,灵魂闪回的时候有没有后悔没有听我的。或者,把我的提醒当作是一种诅咒。
我供职的《东安湖畔》杂志确实在东安湖边上,从科大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后我就一只在这里工作,一晃就是三年多。
东安湖是东安区最大的一座人工湖。三年多里,我见证了东安湖边上一座座写字楼拔地而起,一栋栋商场鳞次栉比……东安湖边上的正在开工建设的体育馆听说也将成为第31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主会场。
我知道,东安更热闹的季节就要来了,那会是东安的荣耀与梦想。只是,建起东安湖边一栋栋高楼的四戒,看不到他的荣耀和梦想了。
在锦城市的区县里,东安算是相对缺水的。流经东安的河流只有那么几条。说是河流,不过是因为饮水工程和灌溉需要的一些人工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