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如今你有了几个村钱,不说做水陆道场,连送终衣服也舍不得做好些,仿佛发送得不是自家姥爷”。纷纷孝布当中,李际遇的大哥李际英,当众发难。
“老三,你哥说的不差,你躲债躲到南窑,你姥爷照管了你这几年,如今老了,你也不给置办件绸锻寿衣,怎讲得过去?”,却是老姨夫在一旁帮腔。
李陆遇闻言,道:“通是些虚文,如今姥爷还有棺材发送,将来活人都顾不了,定然是人吃人的光景,留着我这几个村钱,多预备些粮食,还是多为着活人打算”。
这时,灵前一个身着重孝的妇女,止住了哭泣,走到李际遇面前,突然一头拾将过去,正撞在李际遇前胸,众人一片惊呼,纷纷上前解劝,老姨夫冲那妇人道:“你今日是怎了,他毕竟是个外姓人,若是自家不愿,旁人也没有强着他的道理,你这一头撞得甚不雅相”。妇人冲李际遇泣道:“小马哥,起小我是白疼你了,说这些凉薄话,无情无义,你通是个野人”。
李际遇忙冲那妇人跪倒,道:“老姨!这有多少用钱的地方,这将来如何,没得你还不知道哩,外甥是想趁着秋收,多预备些粮食,让咱这一大家人不致于饿死”。
一席话说得众人沉默不语,老姨夫咂了一下嘴,道:“也是,不怕外甥笑话,流贼来时,俺是光着身子出来的,家里的钱粮被抢得光光的,好在秋收打了几石粮,到了春上,只怕也糊不住全家这几张嘴”。众人当中又有人道:“俺家倒是没遭流贼,可遭了左良玉的兵,大丫二丫都被抢去了”,说罢,那人往墙角一蹲,痛苦地抓着头发。众人又是一片沉默。
李际遇的二哥李际耀突然问道:“便是有粮,这流游贼来了,粮往哪藏,人往哪躲?”。
李际遇道:“二哥,梁家窑姓姚的不修寨么?”。李际耀道:“姚若时选了凤阳通判,阖家去凤阳,不顾族里死活,不愿拿钱,姚涵,姚麟征几个,没这么大的家业”,李际耀又问道:“老三,你欠姚若时的银子,可预备还?”。李际遇冷笑道:“他不是将俺那几亩地夺了去么,我便留着几两银子的债,看他利滚利地,可能滚出座银山来”。
“老三!”
“二哥,你莫担心,他滚出的银山越大,俺的仇气便越大,留着这笔仇,将来俺好取他的家业”。李际遇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冷,这李家的老三,小马哥,平日便喜欢耍枪弄棒,结交江湖人士,在这乱世,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不说别的,原本是穷的吃不上饭的,嘿,他跑反一趟,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