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烈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片刻之后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就世子之前的态度来看,他本以为想要扭转他的想法还需要花费一些时日,一个月、两个月,乃至一年两年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成想会这么快。
“世子,您说的是真的?”
“母亲在安排我金蝉脱壳时,千番叮咛我不必为他们报仇,好好活下去就好,我纵然心中有再多怨恨,都打碎了牙和血吞下了肚子。”
当时的场景犹如昨日,依然历历在目。
事发之前,他秘密被人送出城外,在十几公里外山顶处,于黑夜中凝望着城中穆凉王府泛出的红光,心中一片茫然。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穆凉王府上下几百人的无助的哀嚎,觉得自己能看到父亲母亲以及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五哥宁死不屈的身影倾倒在血泊之中。
城中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他在山顶上足足站了一天一夜,穆凉王府在一片火光中尽数消失于世间,也将会逐渐湮灭在时光的洪流之中。
直到将他送出城的人来向他禀报,穆凉王府上下尽数伏诛,除穆凉王小世子烧成一具焦尸无法辨认面貌之外,其余罪臣斩首悬城墙暴晒七日以示严惩。
禀报之人将消息传递给他之后,于他面前自尽。唯一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情绪来面对这所有的一切。
九月以为自己不记得,可再回想起来,当年发生的所有都如此深刻清晰。
他记得自己没有哭,记得自己在山顶上矗立了很久,记得自己疲惫的晕过去又醒过来,记得自己漂泊世间被人踩进泥潭遭人践踏的这两年,记得莫浅浅友善而温柔对他含笑着伸出了手。
她是他在历尽这世上千般痛苦与残忍之后所遇到的唯一一分温暖,所以必将拼尽全力珍重与守护。
“只是他们或许至死都未曾参透一个道理,忠诚并非能换取信任,权利与武器大约是这个世界上保护自己与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最好的东西。”
以往所经历过的,他必然不会让其重蹈覆辙。
“您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听到九月说这样的话,风烈心中甭提多高兴了,他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属下与雪狼卫必定誓死跟随世子,助世子谋五洲大业!”
九月的目光瞟向窗边桌案上的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株盛放烂漫的海棠花,是莫浅浅觉得他房间过于单调,昨天早晨给他送过来的。
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