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啧啧……人家也是人,咱也是人。他妈的人跟人就不一样。看看人家那轿,那顶子,还插着根野鸡翎……”
“那叫孔雀翎子!你道那是唱戏么?岳中丞还戴不上这翎子呢!”
……
刘统勋由于坐轿时辰太久,两条微微罗圈的腿在地上沉重地挪了两步,神色有点迷惘地看着迎上来的山东布政使高恒,问道:“岳中丞呢?他今儿不在衙中?”
“回中堂话,”高恒赔笑道,“济宁那边灾民斗殴,怕有人聚众闹事。岳中丞昨晚就骑快马,和叶臬台一道去了。我刚调省里不久,人事都还不熟,就留下坐纛儿了。”一边说,一边用手让着刘统勋进驿馆。“延清公有什么不知道的?山东这地方民风强悍难制,是个出响马的窝子,又遭这么大的灾,通省绝收,一个不小心准要捅出大乱子呢……”高恒滔滔不绝地说着,和刘统勋一同进了上房,行了庭参礼,这才献茶,入座。
刘统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风度翩翩的高恒。他还不到三十岁,身材削瘦仿佛弱不禁风。容长脸,细眉毛,丹凤目,一副女相。他出身于名门大族,其父高斌为大学士、军机大臣兼直隶总督,现已经过世。其从兄高晋还在,任着礼部尚书,署着直隶总督印;更有一母同胞的姐姐,是当今乾隆皇帝的宠妃高佳氏皇贵妃。一门两相加娘娘,自然官场得意。乾隆元年以荫生授户部主事,不数年间由盐政改任总兵,又调至山东署理藩台衙门,俨然一个方面大员了。高恒被刘统勋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偏过脸看了看院里被蝗虫吃得只剩了老干的槐树,淡然笑道:“人都说延清公为当今包龙图,可惜我一向在山海关盐政上当差,在京见面机会不多。这番大人来山东,诸多事务要多请赐教。我年轻,又是国戚,稍不经心,人家就说我是纨绔子弟国舅爷。自己名声不好也还罢了,拖累了皇上,这罪过就大了。”刘统勋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思,怔了一下笑道:“傅恒不是和你一样?他姐姐还是正宫皇后呢!原来在南京办差也有些闲话,黑查山一仗打下来,人们都另眼相看了。如今背后再也没人叫‘国舅’。堂堂正正的三号军机大臣——功名事业是血汗挣的,人眼里都有一杆秤嘛!”刘统勋起身踱了几步,在窗前站住,隔着亮窗望望外面寂寥的秋空,问道:“岳中丞你们会议过赈灾的事么?他的折子写得不细。临出京时,皇上至嘱再三,要紧的是看有什么难处。”
“粮食是第一要务。”高恒细细的眼睛闪烁着,沉吟道:“山东过蝗虫,秋粮是绝收了,但夏粮小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