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欺君!所以请老兄们再和户部参酌一下,别图了眼前,好吃难消受,回头朝廷还要一一核查的!”因见秦凤梧也在,又道:“你是跟卢焯在尖山坝管钱粮的道台吧?先到军机处见张中堂,回头我们细谈,说不定皇上也要见你。”说罢又谦恭地笑着一揖,出门升轿而去。众人答应着,也都纷纷散去。
傅恒到刘统勋府扑了空。刘统勋虽已是从一品大员,素以清官自律,除了侄辈在府照料家务,兼着读书准备应考外,只有一个使了几辈子的老仆照应门户。老仆眼神耳朵都不好使。傅恒问了好半天才知道,刘统勋一早就出去了,说要去看李制台的病。老仆人连咳嗽带呛,唠唠叨叨又说了许多家事。傅恒耐着性儿听完,径自又转路去李卫府。到门上一问,果然刘统勋就在里边,那家人打躬作揖说道:“我们制台爷的病忽起忽落才好些儿。太太吩咐奴才再三拜托各位贵客,请大人说话不要太久……”傅恒笑道:“这个何消关照,我省得。”说完,一径进来。他在这里熟门熟路,径自进二门踅向东书房。幽静的院子里传来刘统勋的说话声——李卫的住处就在这里了。李卫的小妾玉倩用盘子端着空药碗出来,见是傅恒来了,退到一边矮了矮身子,未及请安傅恒已挑帘进来。果然见李卫闭目半躺在大迎枕上。刘统勋坐在炕边一张椅子上。墙边矮杌子上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不认识。李卫的妻子翠儿用毛巾围着李卫脖项,正一匙一匙喂水,见傅恒进来,轻声说道:“六爷看你来了。”便放下碗,意思还要下炕行礼。傅恒忙摇着双手,说道:“翠儿还拿我当外人,你安生坐着。这一阵里外忙乱,今儿才好容易挤点工夫来瞧瞧……又玠看去是好了些儿?”
翠儿未及答话,李卫已经睁开眼睛。他脸上泛着潮红、额前出虚汗,像水洗一样光亮,却又红白不匀,一条粗大的辫子拖在枕边,梳理得齐齐整整。他凝视着傅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说道:“是六爷呐!不能给您请安了……六爷好风采,真让我羡煞。您那么忙,娘娘也欠安,还要分心惦记着我,打发个家人来看看不也一样?唉……我是不中用了。日他妈的,李卫也会有今天?”
“你别胡思乱想,别多说话。”傅恒接过玉倩送来的茶,随手放在椅子上,说道:“你这病与性命不相干。尹继善的外祖父打四十岁患病,症候跟你一般无二,上次我去看老尹泰,还听他在上房里头咳嗽,今年不到九十岁也差不多了吧?”翠儿笑道:“刘大人方才也说,这天杀的就是不信!六爷总不能也来糊弄你吧!”傅恒点头,笑着看看刘统勋,说道:“老刘也